“啊?你確定不去嗎?”
他說著回憶起先前的那幾局,又循循善誘,“嗐,就跟之前一樣的,單純吃頓飯什麼的,和沈總來的那幾回差不多。”
葛煙沉思須臾,也不知道在凝神想些什麼。
長睫再抬起時,她緩緩搖了搖頭,“這不一樣。”
宋李一句哪裡不一樣將將要脫口而出,又聽到葛煙朝著他問,“經理,這場非去不可嗎?”
“你要說非去………”
宋李話落自己也有點心虛,葛煙回國進入京芭以來,參與的飯局雖然也不太多,但僅有的幾場確實對劇院有利,也都是他親自來請的。
頓了頓,他到底還是犯了難,“其實倒也不是非去,隻是衝著你來的,你這邊不去的話,就感覺………”
“那如果我有事呢。”
葛煙經由此不知想起什麼,朝著他道,“你還記得前陣子你打電話問我的,有關國際賽的那場研討會嗎?”
“時間剛好對得上。”她說著緩緩補充道,“劇院原本不也想我過去嗎,我乾脆過去一趟吧。”
“欸欸………”想著時間確實是對得上,宋李撓了撓頭。
為了這事不去,倒也還說得通。
………隻是此刻事態驟然翻轉,他到底還是一頭霧水。
宋李想了想也說不出什麼彆的話,隻來得及應下,“那……好?就先這樣吧。”
葛煙點點頭輕嗯了聲。
將相關日曆反反複複地對了瞬。
那場研討會交流會舉行不過半天,而京芭這邊的相關舞台好像也不用缺席,並未撞上。
來回一趟在此刻做了決定,好像也是瞬間的事。
她垂下眼,複又點開微信。
指尖打著圈,輾轉便來到收藏欄那塊。
翻了翻先前沈鶇言發過來的行程,葛煙仔細地對比了下。
這一趟去芬蘭花費不到幾天時間。
等到去往赫爾辛基再飛回國………
時間應該卡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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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常年受洋流影響,一年四季水汽撲麵,溫暖合宜。
酒店套房往外落便是蜿蜒著伸展開的海岸線,抵著深藍的海平麵。
放眼遼闊之餘,成群結隊的海鷗撲棱著翅膀自上方躍過。
裴青立已經在套房一角的沙發上坐了半晌,在此期間卻沒得來沈鶇言的任何一句關懷。
辦公桌後,那人身姿清越,挺括的襯衫劃開正襟的弧度,視線往上再落,則是線條十分利落流暢的下頜線。
好不容易摒棄了林儼,終有一次能和沈鶇言一並合作海外相關項目,
裴青立暗暗下了好幾個目標,想著不管怎麼說,總得將沈鶇言這廝拉至風月間,灌他個不醉不休,順便再拍照發給林儼留有紀念。
奈何他守株待言了好幾天,彆說什麼勞什子計劃了,他連人的麵都幾乎沒怎麼碰見過。
分明是一起來的,他莫名有種被無視的錯覺。
眼下看沈鶇言還是沒有抬頭的跡象,裴青立轉眼朝著耿秘書道,“耿秘書,你有沒有覺得你們沈總最近有些不對勁啊,說來我聽聽唄?”
耿秘書隻微微一笑。
一副他什麼也不知情,什麼也不知道,休想撬開他嘴的模樣。
裴青立見此嘁了聲,倒是不知道想到什麼,複又朝著沈鶇言問,“對了,你們沈氏要投資京芭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兒啊,我這邊怎麼一點消息沒拿到呢,還是朋友嗎?”
沈鶇言這回總算有了反應,睨他一眼,“這就是你所說的,找我有很重要的事?”
“那不然呢,之前約你去這邊的場子,你又不來,換個說辭而已。”裴青立說著麵容之上隱隱泛上來些許得意,“你不來會我,我呢,特意來會你。”
可不是嗎,這不還是讓他給闖進來了。
頓了頓,他換了個坐姿複又問道,“所以到底怎麼回事,你還沒回答我。”
———“裴總可能有所不知。”
沈鶇言沒應,替他回答的,是耿秘書。
“上個月對外財報有列出公司涉及投資範圍內的具體項目,而業內的證券公司在分析預測沈氏未來三月的相關消息時,也在相關平台上發布了通稿,有關京芭代言人這一方麵,沈氏在最先就已列入了投資的階段。”
耿秘書語氣謙遜,但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謙遜了。
這麼長一段話落出來,話裡話內都是沈氏雖然對外有所保留,對內的界內倒是幾乎沒怎麼隱瞞。
是稍稍動動手指便能察覺到的事。
“………”
裴青立有些無言。
他就隨口一問。
有必要這麼詳儘地闡述嗎。
行行行,都是他自己不關注的鍋,怪不到沈鶇言頭上。
“如若不是耿秘書跟了你這麼多年,就他這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又忠心耿耿的勁兒,我說什麼都得把他招走。”裴青立連連感慨。
這麼有眼力見的秘書可遇不可求,關鍵是還很靠譜。
“你大可以招。”沈鶇言頭也未抬,“也得看他願不願意跟。”
得了這話,裴青立幽怨地看向耿秘書,“耿秘書,你願意嗎?”
耿秘書還是攜著公式化的微笑,聽此竟是往後退了兩步。
裴青立無語地扯扯嘴角,“我就不該起這個頭。”
“不過提到京芭,有件事我是確定了。”
“不瞞你說,就之前說的那位美人,我已經打算去要聯係方式了。”他笑著,眉眼蕩漾,“等到澳洲這邊忙完,我空閒下來了,就………”
隻是話還沒說完,旁側莫名有道疏冷的視線睇過來。
裴青立察覺到了,朝著沈鶇言那方看去,不明所以地咽下去了剛剛那番接下去的話,朝著他疑惑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不怎麼。”沈鶇氣定神閒收回視線,不緊不慢地將文件翻頁,“你大可以試試。”
“………”
試試就試試。
等等,怎麼順著這位的話就說下去了。
應該是他本來就要去試。
“耿秘書,你們沈總今天情緒變化這麼大。”原本是一副沉浸在工作之中旁人不可靠近的冷淡模樣。
到了此刻,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裴青立還要再說什麼,耿秘書卻是緩聲道,“裴總,您這邊的預約時間已經到了,接下來沈總在金融中心還有單獨的一場小型會議,您看………”
“走過場的預約而已,我這都要被趕?”
裴青立像是氣笑了,“我和你們沈總什麼交情你還不知道嗎?”
他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沈鶇言便悠悠道,“沈鶇言,多年哥們,你總不會趕我吧?”
“耿秘書,送人。”沈鶇言卻是頭也未抬,直接下了逐客令。
“………”
親自將氣得半點話都沒能說出口的裴青立送走,耿秘書掩上套房的門,再邁步回來,和沈鶇言確認了一番接下來的行程。
隻是不知道想起什麼,他猶豫半晌,到底還是躬身,彎著腰朝著沈鶇言那端靠近,附在辦公桌麵朝著他道,“沈總,有件事還是想和您彙報。”
“什麼事?”沈鶇言長指撂過文件夾,清絕麵容之上未帶任何表情。
耿秘書見此,往前又走了半步,“是有關………”
他刻意壓低了嗓音,寥寥幾語很快便說完。
聽此,沈鶇言的目光才終於從文件上抬起,“確定?”
耿秘書直起身,連忙微點了點頭。
將人暫且屏退到一旁,沈鶇言視線頓頓,旋即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
修長的手執著,指骨微動,利落地敲打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
他漆沉視線落在上方,緊緊鎖定在手機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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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海浪卷著微鹹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
偌大空闊的停機坪上,早已有專門響應的人等候在一旁。
不過多時,一個極為年輕,身形清挺的男人在眾人的擁護下,被簇擁著落於最前方。
他徑自走上前來,偏過頭和身後的那群人交待著什麼。
引來那群人的駐足停留後,這才帶領著身邊秘書模樣的人,緩緩地邁入停機坪。
聲浪不停,旋轉而起的風絲毫撼動不了周遭的一切擺設。
接到沈氏一方的航空指令,有機長模樣的人迎著這樣的風,恭敬地邀請人前去。
不遠處便是私人停機場的寬闊草坪。
一架灣流G700就這麼靜靜地停在跑道上。
在黑夜裡顯著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