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Butterfly 要不要我?(1 / 2)

蝴蝶骨 執蔥一根 20241 字 9個月前

隻籠著半邊床盞燈的室內, 安靜如斯。

越過拱形窗,有湖波輪番拍打船艇的窸窣聲傳來,舒緩入耳。

葛煙抬睫, 透過被褥縫隙, 依稀能覷見沈鶇言隱在暗處的清臒側臉。

半明半昧間, 線條弧度流暢。

她望了許久,不免又接了他的話緩聲道,“有吻很多次嗎………”

像是感到疑惑, 她音調略壓著,徑自輕喃。

但這樣極低的音量也被瞬時捕捉到。

沈鶇言半坐在床沿,長身微弓,朝著她這個方向稍稍俯身。

“你要是覺得不夠。”他不緊不慢開口, 漆黑視線壓得極為沉然, “我們可以現在補。”

“………”

葛煙彆開臉, 長睫掩下半闔住,堪堪遮蓋住自眼瞼那處滲過來的些微燒意。

………她其實就不該問的。

能得到什麼預想中的答案?還不是被他挾製著, 總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隻是論及還不清這個話題, 輾轉之間又好似沉浸在了夢裡, 虛晃地飄著。

比起這廂半轉過身後的片刻沉默,那一廂,沈鶇言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倒也沒再說什麼。

他勾了下唇, 將被褥往上拉起幫她掖好。

隨即從床邊站起, 說了聲他去浴室, 便無聲無息地邁遠。

葛煙還是沒回頭, 側臉深深埋入枕間。

隻由著這夜晚的安靜,去感知周遭帶來的一舉一動。

沈鶇言再回來時,沒睡到床褥之上。

比起上次在山中雪夜裡的那回, 這一次,他將地點轉移到了沙發那邊。

燈很快便滅了。

室內驟然陷入沉寂,卻也不是意想之中的那般昏昧。

窗外隱綽透過綢幕,在壁牆上印下透著白的暈黃。

隔著捱得還算是近的軟塌,葛煙的聲音顯得有些甕聲甕氣。

她知道沈鶇言還沒睡,徑自便開了口,“你就這麼睡那兒了?”

沙發上那人應得很快,卻也難掩他此刻漸深的笑意,“你想我過去?”

“也不是這樣說………”她像是被刺到的小刺蝟,倏地便收縮起了身子,掩藏起自己。

還沒等那股赧然消退,緊跟著又聽他道,“真過去了怕你睡不好,我就在這邊。”

“………”

那上次怎麼沒想到她會睡不好呢。

而且……怎樣才算是睡不好?

此題好像有些無解。

葛煙頓了頓,在這樣倏而沉默的須臾中,反倒是對這樣隔空談話的模式上了癮。

似是好奇,她半拉下被褥,將一雙眸半露在空中,朝著頂上的天花板望,“那你………就沒有什麼其餘要問我的嗎?”

沈鶇言在沙發上稍稍側身,音調不疾不徐,“問你什麼?”

“就各種啊………”葛煙音調稍稍壓低了些許。

原先以為在芬蘭這裡驟然見到他便是不曾預料過的驚奇時間,也堪稱是人生裡難能碰見的跡遇。

結果比起想象中的那些,沈鶇言卻是來到了她身邊。

不曾質問什麼,也不曾刨根問底。

隨後宛若找尋到了什麼那般,隻像是順勢來了這裡,又這樣睡一晚,僅此而已。

“葛煙。”沈鶇言就在這時,嗓調輕緩複又喚她一聲。

他的音調清淳,淡淡的尾音拖曳起後,很快便湮沒在這寂靜的夜裡,“之後有那麼長的時間,等你想說了,再和我說。”

眼眶被空氣中的薄霧氤氳著,葛煙不可控地想起自今晚見到他起,心潮澎湃不能自抑的所有情愫。

直至此刻,好似才縱躍至最巔峰。

宛若夜間頻起頻落的潮汐,終於撲麵來到礁石處,緩緩地褪去後,留下不可磨滅的所有痕跡。

她單手捏著被子,緊緊地揪了會兒後,複又鬆開。

垂首,低頭,等到再重重地埋入其中後。

“嗯………”她終是淺淺應下。

---

隔日再起時,葛煙是先醒的那位。

平常慣是貪眠的她,昨晚卻睡得極為淺。

恍惚之間便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抬手半撐起自己,再往沙發上看時,沈鶇言還緊緊闔著眸,長眉舒展。

他身形頎然,長手長腿的,不算太長的沙發壓根裝載不下。

所以幾乎是就這麼半躺著在沙發上過了一夜。

洗漱時葛煙刻意放緩了動作,想著不吵醒他,再出來時步伐一頓。

到底還是走到了沙發麵前。

她頓頓地凝視了會兒,目光從他麵容上一路往下。

還彆說,論及昨晚那般風塵仆仆地趕來。

此刻在他麵上,卻找不出半點鬱色。

晨起外麵便放了晴,青白色的暖光順延著縫隙鑽進,淡淡攏著他的眉眼。

硬是勾出些蠱惑人的意味。

他的好看是顯而易見的,可通身鍍著的那層自發而來的風骨貴氣,在這樣安睡之時的寂靜裡,越發彰顯出來。

微突的喉結引出流暢的下頜線。

一路再往上要去看,打量的視線卻驀地終結。

沈鶇言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直直便迎上她探過來的視線。

他眉眼聚斂著才醒來時的疏散,語氣興味十足,“還要看多久?”

“我———”

被抓包的葛煙恨不得將時間往前撥個十分鐘。

這樣的情形,還不如以頭搶被,以此再睡個回籠覺什麼的。

總比現在好。

她說著長睫顫了又顫,“………我才看沒一會兒。”

“我也沒說不讓。”沈鶇言半撐起身子,唇微勾了瞬,“你隨意。”

堂堂沈氏大權在握的人在這方麵沒有想象中的那麼………

這樣一派任人看的語氣,引得葛煙在直起身往後退一步時,沒忍住便去懟他,“你這樣不設防,就不怕我來個謀財害命………”

“謀財害命?”似是覺得這個說法很是稀奇,他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語氣意味深長,“我以為是劫色。”

“………”

劫色?

劫什麼色?

葛煙撫了撫自己的麵頰。

這下是真的要以頭搶被了。

---

早上的小插曲一晃而過。

距離離開的時間越近,葛煙也開始整理行李。

她的動作有些慢,等到收拾完畢後。

沈鶇言問她,“就這些?”

“嗯……原本也沒幾天。”這次前往芬蘭來得倉促,想著又不是長假,她就收拾了些必要的必備的。

剛剛好裝滿一個公務內存型的小行李箱。

相比較靜靜安坐在那邊的人。

這會兒才得來她一聲應答的沈鶇言將她的小動作全然收入眼底。

自清晨那回,她便不怎麼搭腔吭聲。

也極為避開他所探過來的目光。

葛煙其實很少有這般表現,隻偶爾被惹了才會略略炸毛。

隻是以此所表現出來的形式,也不儘相同。

好比現在,她時時刻刻謹記著劫色那二字,始終以背影麵對著他,這樣的小有抵抗,便是其中之一。

像極了用誘餌引出洞的小狐狸,稍稍惹惱了便攢起綿軟的小肚皮,輾轉便回了窩裡,盤旋著尾巴暗自蜷成一團。

沈鶇言無聲失笑,“不走了?”

“要走的。”葛煙這才撩起長睫,目光落在他手中,“那個,行李我自己拿……”

沈鶇言沒給她,將人領著帶出房門後,修長指尖拄著房卡。

推據了一番,葛煙最終還是沒能拿到自己的行李箱。

兩人一路往電梯那邊走,期間她伸手要去撈。

但沈鶇言像是有特異功能,淡著雙清冷的眉眼,麵上無甚表情,卻總是能剛剛好地製止住她的動作,讓人半分都靠近不得。

默然無聲的爭執直至來到了電梯前,仍未停止。

直到電梯驀地叮了聲,隨著一道稍矮且胖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

一聲和藹又顯驚喜的嗓音,隨著那金白的發色一並在空闊的電梯間內響起——

“Yan,又見麵了!”

自昨夜一彆後,他就想著會不會在同時下榻入駐的酒店裡再見到她,順帶著去找找人。

沒成想在電梯這裡便偶遇到。

老因奇唇邊的酒窩深深陷進去,還要再打招呼,卻發現眼前女孩的片刻怔忪,以及她身邊立著的那道修長人影。

還要接下去的話就這麼喀在了喉嚨裡,老因奇反反複複在兩人身上打量,隨即綻出一抹極為完美的微笑,“Yan………這位是?”

沒等來葛煙的應答,那位長相極為出色的男人將手伸過來,用極為標準的德語淺聲道,“你好,沈鶇言。”

沒能先應,葛煙在沈鶇言話落後,瞧著因奇先生朝她這邊試探且八卦地看過來,倒是率先鬨了大紅臉。

隻是沒等她開口,老因奇很快便在腦海裡搜尋出有關這人的記憶。

“哦!哦~!我想起你是誰了!”

“難怪覺得眼熟呢!”因奇笑著,伸手朝著沈鶇言握了握,“先前在鄞城的慈善芭蕾晚宴上,我看見過你。”

沈鶇言餘光掃了眼身旁的女孩,繼而朝著老因奇點了點頭。

打完招呼,老因奇也絲毫沒有要放過人的意思,隻是朝著葛煙望去,“Yan,你們倆在酒店裡這是………”

話未落完卻好像是描述完了一切。

葛煙耳根像是被熨鬥燙過,泛著暗暗的燒。

而自碰到因奇先生的那刻起,心裡隱隱泛起的那股猜想也終於落了實。

比起在這裡偶遇到。

和沈鶇言一起在酒店裡度過了一晚的這件事,好像更令人感興趣。

眼見著老因奇的揶揄目光逐漸深刻,葛煙喚了他一聲,“因奇先生………”

“我過來接她。”沈鶇言就在這時回了話。

他略頷首,朝著這位今日這位格外八卦的維也納人不慌不忙道,“下次如果有機會,我們會一起再來拜訪您。”

這話說的………

葛煙眨了眨長睫。

老因奇倒是哈哈大笑幾聲,“這樣這樣,那我知道咯!”

他沒再繼續問下去,倏而轉了個話題,“你們是不是趕著回去?”

葛煙嗯了聲,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我不打擾你們兩個小年輕了!”因奇朝著酒店這層內裡的地毯邁,“Yan,說好了啊,下次再見麵我們一起聚一餐。”

“好。”葛煙應下。

“你也可以帶上他。”臨走之前,老因奇到底還是俏皮地逗弄了一番,“我沒意見的哦~”

目送著人漸漸地遠去,葛煙好似才回了神似的,轉眼朝著沈鶇言望過去。

此刻他也正望著她。

迎上她撂過來的目光,他不緊不慢看過來,疏散道,“聽到了?下次記得帶上我。”

“………”

出了酒店一路便一路趕往機場。

葛煙坐上沈鶇言來時的車,到底還是沒忍住去問他,“………你真要送我回去啊?”

沈鶇言下頜輕抬了抬,嗯了聲淡淡道,“說好了要一起,送你。”

話語間,他的語氣隱隱地裹挾著幾分不容拒絕。

葛煙聽了默默垂眼,倒是沒再說什麼。

隻是等到了機場,她心思漸漸活泛開來,不知道想起什麼複又再三詢問,“可是你不是有公務在身嗎,真就不去了?”

好像還是和悉尼當地的議員官員,這樣缺席會不會不太合適?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比起葛煙的擔憂,沈鶇言倒是一派雲淡風輕。

見她方向走錯,他輕笑了下,隨即拉過她的衣袖將人給牽到眼前,“先送你回國,我之後再飛澳洲。”

“這樣………”得知到這樣的安排,葛煙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而直至被專人引著,一路邁過貴賓通道,再登上沒有旁人的擺渡車。

她才意識到,剛才沈鶇言說她走錯了的意思,具體是指什麼。

視線往前撂。

偌大的機場上落的有私人領域的貴賓專區。

隨時僅供這些往來非富即貴的專門人士停留。

而除了那架靜靜停著等待著兩人前往的私人飛機。

耿秘書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上前便是一陣問好。

………險些將葛煙嚇到。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