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的雪夜清寒, 可掠過的風都因為眼前人緊緊捱過來的陰影,被一一的,儘數的, 擋開。
穿堂風自後背穿過, 眼前卻堵著近乎灼然的燒意。
微涼的觸感緊貼在她唇瓣之上, 相繼著渡過來。
裹挾著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氣息。
像是更加融入在了赫爾辛基的冰天雪地間, 清淩淩地融開,是十足得冽然。
沈鶇言原本緩緩研磨, 繼而似是覺得這樣的吮啜不夠,輾轉變幻角度, 開始極慢地啃噬和廝咬。
鼻尖捱過來的全然是專屬於他的味道, 唇瓣像是淩遲前那般受儘力道。
相比先前環過來,亦或者是籠罩過來的感觸, 此時此刻通過鼻息交錯間的親昵比擬, 好像比任何一次的接近更要來得悸動。
唇齒相依間的氣息相渡,宛若攀爬在青色牆壁, 一路往上不停蜿蜒的藤蔓, 輕一陣重一一陣地, 緊緊拉扯著人。
葛煙原本見到他就處於極為罕見得震驚之中, 又因為他朝著這邊邁進攬她入懷的舉措,不由分說便印吻下來的動作, 至今還怔忪著,隻像是習慣了他的靠近那般,任由著被對方籠進那隻有她一人的, 圈起來的小小場地。
唇瓣上隱隱泛起來的輕微噬疼,讓人眼眶不經意便蒙了霧。
葛煙剛從那樣的虛幻感中脫離而出,下意識要往後退。
手中的那把傘也沒了束縛, 在空氣中再次散開。
行動的不便加之眼前人的牽製讓她再次輕喚出聲。
這一次,她的嗓調幾乎是凝著鼻音,似是下一秒便要融了化了那般。
“………沈鶇言。”葛煙的聲音細細。
卻惹來他清淺卻極為喑啞的一句,“先彆說話。”
沈鶇言原先單手緊緊地扡住她下巴,這回另半邊手臂稍稍抬起。
修長的手穿過她垂在脊背,如同綢緞般的烏發,繼而就這麼稍稍掌住,帶了些許力道朝著他那個方向帶。
趁著她輕嘶的間隙,他更覆過來,舌尖探著便往裡。
這樣的噬啃更為深且重,也更為………變本加厲了。
原先被迫騰起的手在空中悠悠地蕩了會兒,終究是緩緩地,緩緩地下垂。
繼而又在垂落至一半時,慢慢地擁上去。
手裡的傘在這時似是支撐不住,自然從手中滑落往下掉。
傘骨驟然落地,沒有收攏好的傘麵就這麼綻開,靜靜地躺在雪重水汽濃的街道上。
迎接著不斷往下飄的細小雨霧。
這個點往來路人很少。
偶有經過的人見此紛紛朝著這邊遠撂視線。
卻隻來得及覷見那頎然清挺的男人攏著懷裡的嬌顏。
雖半露側臉,卻也足夠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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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煙被國際賽組委會安排下榻的酒店,靠近赫爾辛基的岸口港灣。
由窗戶往外再往下撂,便能看到撲顯著水汽,在夜裡緩緩流淌著的深藍色湖波。
岸邊停靠船舶已然進入休憩期,室內也同樣的,陷入一片寂然。
酒店單間偌大,極具當地特色,綿軟的華美地毯紅黃相間,泛著被人踩著碾過,深淺不一的色澤。那落於地毯之上的淺木色單柱上,半垂下來一抹馥鬱顏色的裙擺。
再往上,靡靡十足的沙發旁側,半坐仰靠著一位低垂著頭的美人。
靜靜地,宛若一副色彩交錯的油畫。
等到從酒店外麵回來,一路來到大廳,在廳內人揶揄不已的眼光中再往上來到酒店房內。
那股後知後覺終究是緩緩地在脊背之上蔓延。
也不知道怎麼就吻成最後那副樣子了。
傘掉了近乎是埋在半堆起的雪裡,就連偶有路過的人也大大方方地看著兩人,繼而吹起口哨笑著打趣。
聲音響徹在街道上空。
她的領口也難逃幸免。
此刻,泛著褶皺的外衫被拋在了沙發一側。
內裡的禮服倒是還完整地穿在身上,被她垂下來的長發遮蓋住起伏。
思及此,葛煙不免朝著旁側的人看去。
………他的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
隻不過就不是領口了,全然是被她不小心抓到的地方。
由腰一路到手肘臂彎………
想起剛剛,隻得了沈鶇言一句“你酒店就在上麵?”
她就直接地將人帶了上來。
而這人自方才從酒店那邊上來後,一路暢通無阻。
宛若找到了自己家似的,在她刷過房卡的下一秒便緊跟著邁了進來。
隨後便一直端坐於她旁側的沙發之上。
很久沒見過她的模樣,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
像是蟄伏在夜裡已久終於見到泄露些許的光亮,不由分說就利落地抓住,不容那抹亮堂再從指縫中泄走。
沈鶇言目光片刻不移,褪了大衣後單手隨意扯開領口。
一派閒散間,在她麵前更顯平時少見的慵散。
而想起剛才………葛煙眉目都仿佛被氤氳開。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低聲清了清嗓子。
躑躅了會兒,她終究是還是問出了口。
“………你在外麵等了我多久?”
哪曾想開口音調便極為黏膩,像是稠然的蜂蜜,釀起來的同時還拉起了絲。
她在出聲的下一秒便單手捂住自己的眼。
真是沒救了,就不該先開這個口去關心他有沒有冷到。
好在沈鶇言似是沒察覺,隻是道,“也沒多久。”
………沒多久就好。
而就在她稍稍鬆了口氣時,又聽到他緩緩補充,“也就幾個小時。”
幾個小時?!
葛煙哪兒還顧得及其他。
甫一抬起頭,卻直接撞入他幽幽睇過來的視線。
他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方才在樓下吮吻的後勁兒一分一寸地沿著脊背攀爬,像是有無形的觸手,款款撥弄。
葛煙無意識地抬手,用指尖去卷自己的發尾,輾轉想起今天在晚宴上的金融新聞………
原本應該在澳洲談合作的人。
輾轉一瞬便來到了芬蘭。
他人就在眼前,是稍稍伸手便能擁住的距離。
近在咫尺。
隱隱猜測著,心也仿若在熱油中淌過。
葛煙緩緩啟唇,問他,“你不是該在澳洲嗎………”
沈鶇言卻是沒應這個話題,隻是道。
“那你呢。”
他話落竟是傾身而起,單手撐起在沙發邊緣,俯身便朝著她這個方位靠過來。
俯瞰的視角,卻也隔不開她於他之間相近無比的距離。
她近乎是被逼退在了沙發角落裡的模樣,原先半蜷縮起的腿還沒收回,就這樣被沈鶇言半圈著,無形地桎梏住。
“不是讓你等我回來,怎麼突然來了芬蘭?”
他視線不偏不倚探過來,仿佛她不應下便不會放走人似的。
空氣裡再次被燙灼到,葛煙也沒彆開臉,隻是長睫顫得不行。
“原本要聯係你的,可是想著你應該正在工作,就沒打擾………”
加之飛行時長接近十小時,她又忙著宴會,哪曾想到這一關。
葛煙邊說邊思忖,就這麼認認真真地回答他,“我來芬蘭是因為有芭蕾國際賽組委會的邀約………他們請我來參加交流研討會,我剛剛才從結束的宴會廳裡出來。”
沈鶇言還是這樣望著她,“原先沒聽你說過。”
“………因為這也是臨時決定的。”葛煙到底垂下眼來,沉默了許久。
隻是她先前的猜測也更甚了。
但此刻他的壓製令人不適,清落骨骼硌得她略有些呼不過氣,她咬了咬唇,“怎麼這樣看著我………”
葛煙這樣問,卻不知她驟然仰起的細長脖頸將弧度拉得更為漂亮。
也送得離他更近了。
方才在雪地街道裡還不顯,可此刻被室內的溫度催發。
那股子嫋嫋又幽幽的香很快便在四周彌漫開。
鑽入鼻息之間,繼而一路滲透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