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得繁亂,卻頗有些甘之如飴的意味。
她還沒徹底打算好,手機鈴聲就在這時想起。
斂眸看了眼界麵,是梁瀟瀟的電話。
葛煙沒空去想其他,抬手便接起,“姐?”
“煙煙。”
梁瀟瀟喚了她一聲後,問了問她最近的近況,“最近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葛煙無意識地揪了櫃中的衣物,旋即笑著問她,“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
“找你有事啊~”梁瀟瀟嗓音中帶了點喜意,“直接和你說了啊,我過幾天要帶未婚夫回家,你要不要回梁宅看看。”
聽到此,葛煙很是訝然。
梁瀟瀟似是隨意一提………其實應該算是大事了。
她口中的帶未婚夫回家,應該是兩家已經進展到要商討具體訂婚的事宜了。
想到這,葛煙輕輕點點頭,“你到時候把日期發給我,我回來的。”
兩人複又聊了幾句,見梁瀟瀟似有掛斷之意,葛煙到底是揪住人,將盤旋在腦海裡的疑惑問出了口,“姐,梁氏那邊要投資京芭的事,你這邊知情嗎?”
“投資京芭啊………”梁瀟瀟聲音拉長。
“哦哦你說這個。”似是終於回憶起什麼,她應道,“我知情的。”
“據我所知,爸那邊也知道的,這事兒,是經過同意了的。”
頓了頓,梁瀟瀟問她,“你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麼?”
“………就隨便問問。”心裡的疑惑壓下,葛煙垂眼,再次開口時,換了個話題,“不過姐,我是真沒想到你能這麼快。”
梁瀟瀟聲音輕緩,“這還叫快啊,算是慢的了………”
她似是在感慨些什麼,隻不過情愫隻一晃而過,“你呢要是想的話還是抓緊時間自己找。”
梁瀟瀟說著壓低著嗓,近乎神秘道,“我聽說伯母那邊………有在幫你相看這方麵………”
葛煙難得一愣。
先前葛楹來她這邊住,好像也沒提過相關的事。
大概是她的沉默過於漫長,惹得梁瀟瀟笑起來,“好啦,說說而已,也不是真的催你。”
“到時候發你,要記得啊。”最後掛斷時,梁瀟瀟還在叮囑她。
葛煙應了聲好,再放下手機後,目光緊跟著再落入衣櫃之中。
複又陷入了難能的抉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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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城的南部城郊,靠著連綿而起的山影,落有私人的電影院。
葛煙被耿秘書接到,緩緩前往目的地,等到下車再遙遙瞥去。
這才覷見傳說中會員製且隻有專人才能進入的樓房遠景。
相比較說是電影院,不如說是半嵌於山腰旁側的幽然一景。
春色兜頭,樹色籠著高低錯落著的幢幢幾間木房。
透明的玻璃露台徑自延伸至山林內裡,隱在暗色之中。
暖風寥寥撂起幾分枝椏攢動,那網上用以休憩和觀影的區域便被樹色擋住,收入麾下。
看不分明卻也彆有韻味。
“葛小姐。”耿秘書下了車候在她身邊,略躬著身,單手擺了個“請”的動作。
經由這一語,葛煙將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
………上次見耿秘書,好像還是在機場那回了。
那時他避嫌的動作快速且識趣,充分地發揮了作為秘書角色的重大作用。
可輾轉到了這會兒再去細想他那時的舉措,憑空便有些赧然。
更彆提今晚這樣來接她………
葛煙想著說些什麼,到底還是抑製住了接下去的話語。
作為沈鶇言的貼身秘書,他知曉也該是理應的事。
點了點頭跟著人往內裡跟去。
繞過山木砌起的長廊一路往深處走。
轉角再轉角。
不過須臾,前方的耿秘書便停住帶路的步伐。
隻微微頷首,示意她再往前跟去。
葛煙就順著這樣的指示抬頭。
一眼便望見那道在長廊儘頭等著的頎然身影。
正時暖春,晚風攜有細微燥乾的綿意。
他單穿襯衣,臂彎裡隨意地搭了件黑色的西裝。
身形料峭之餘,冷白的脖頸撐住線條流線的下頜。
一雙眼浸在被打磨過的墨汁裡那般,透著漆沉。
再簡單不過的襯衣黑褲,愣是被他穿出一股從畫裡走出的意味。
見到她,他笑了下,朝著她便伸了伸手,“過來。”
葛煙隻頓了頓,到底也沒在原地停留太久,迎著風朝前幾步便往他那個方向走去。
原先以為沈鶇言可能會晚些來。
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在這邊等著了。
一步,兩步。
就在她快要接近他,隻半步之遙。
沈鶇言順勢桎梏住她的手腕,旋即從善如流地往下落,骨節分明的手頂開她略略垂著的掌心,就這樣近乎是半裹著將她的手牽起。
葛煙纖窈的指骨微弓了弓,還沒有大動作,便被他更為用力地攥緊。
到底是抵不過他的力道。
葛煙垂眼,默默地帶著他的手自顧自搖了搖,隨後任由沈鶇言就這麼牽著,引著她邁上幾步台階。
要去的地點也不算遠。
兩人相依著走,很快便來到一處近乎是半露天的露台內。
夜晚偏暖,露台最裡往上是放置幕布的地方。
旁邊有幾叢荊棘似的綠草蔓延過露台的欄杆,自木地板而起,緩緩地攀爬在玻璃麵上。
“我們這是在半邊的室外看嗎?”
葛煙邁到內裡後便往四周逡巡了圈,目光落在放置在中央的沙發座椅。
寬敞舒適,感覺能躺下一排的人。
沈鶇言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抬眼朝她看過來,“要是覺得冷的話,可以去室內。”
“不用,就這樣挺好………”葛煙擺擺手。
沈鶇言點點頭,隨後拿起遠程調控,朝著遠處點了下。
幕布緊跟著緩緩往下放。
見他站著不動,葛煙迎著暖風,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讓他在身側入座。
沈鶇言順勢捏了捏她的手,這才坐了下來,“想看什麼?你來選。”
葛煙聽他問,唇角弧度微微翹起,“我選什麼你都看啊?”
沈鶇言神態透著幾分疏散,“我都行,隨你。”
葛煙輕哼了聲,倒也沒推據。
隻是她剛要拿起這邊特供的電影點映機,倏而想到了什麼。
剛剛就這麼跟著沈鶇言來了。
也好像是下意識地便將耿秘書給拋在了腦後。
她手下的動作頓住,往來時的路上往下看去。
卻是找不到他的半分身影了。
其實耿秘書還算是較為敬業的了,今晚在樓下等她時也比預想中的準時還要提前。
眼下不僅是消失,好像連來時的那輛車都不見蹤影。
連帶著想象征性地關懷一下,她扭頭朝著旁側的人問,“………耿秘書這就走了嗎?”
沈鶇言卻是沒回答,隻不緊不慢看過來,“你問他做什麼?”
葛煙沒去細想他語氣裡的些微深意,轉眼思索了會兒,這才道,“我是在想,待會兒結束了該怎麼………”
話還沒落,似是察覺到了旁側人倏而落下去的沉默。
她剛要抬頭,餘光便緊緊捱過來一道陰翳。
沒來得及去反應,喉間的那聲沈鶇言還沒出聲,儘數被風噬了個乾淨。
不過是須臾,沈鶇言單手撐起便側身半壓了過來。
視線落於她上方。
近乎是一瞬不瞬。
“每次見麵都想這麼早結束。”他說著傾身,含啜住她耳垂,嗓音壓得很低,“你把我放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