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間泄過的風攜著些微燥然, 傍晚時分霞光未散,遙遙透過落地窗,在地板上鋪陳開近乎薄紅的亮。
經由劇院再回到洲灣嶺壹號。
視線撂過窗便能覷見那樣蜿蜒入海的湍流景象。
江麵被水汽拂過, 依稀泛起細碎的閃, 像是切割的鑽,遙遙便刺得人微眯起雙眼。
這個時節傍晚沉得緩且慢, 葛煙半身籠在餘暉裡,就這樣窩在了沙發之上,視線沒個定點。
沈鶇言原本躬身膝蓋半抵於沙發前,親自去解她類芭蕾舞鞋的細帶。
等到指骨落於她纖窈的腳踝, 將那樣宛若貝類的足尖放好,這才不緊不慢地起身。
他手稍抬在喉間鬆了領帶,幾步走到葛煙身側,在她的翹挺上輕捏了下,“學鴕鳥上癮了?”
乍又被捏,葛煙咬唇看了眼他,到底沒出聲。
徑自垂下長睫後, 複又陷入沉思。
自從跟著沈鶇言回了洲灣嶺, 她薅了朝著這邊蹦過來的咚咚放在懷裡, 腦海裡便不斷縈繞著先前在劇院裡所發生的一切。
沉默了半晌,女孩到底掀開他之前半蓋過來的薄毯,從中顯現出一張瓷白的麵容來。
她狐狸眼勾著水色,終是喚他, “沈鶇言………”
見他在她旁邊緩緩坐下, 葛煙往裡稍挪了挪給他騰出空隙,輕聲道,“你沒覺得那個簾幕有些不經吹嗎?”
沈鶇言修長分明的手探了過去攏在她腦後, 隻稍稍輕抬便將她移著半躺在了他的腿上。
他清疏的眸垂著,聲線攜著淡淡笑意,“所以你剛才一直在想這個?”
“還不是太過記憶深刻了…………”
明天還要正式演出,私下裡肯定早已傳遍了。
被劇院裡的人圍觀就算了,怎麼偏偏便趕上那群記者都在的時候。
而論及沈鶇言那樣當中的回應,葛煙烏發落於頸間,有幾縷亂了覆在仿若能折斷的手腕上,她揚起眸看上方的他,“都是你,非要把我帶到那………”
“是我。”他說著微微俯身,攥過她的指尖探到他的腰側,眉間含笑,“那這裡又是誰弄皺的?”
相觸到的地方是沈鶇言的襯衣一角。
麵料不再平舒挺括,反而泛起幾道褶似的痕。
應該是剛剛兩人在後台,她被那樣抵在舞台的基底上,退無可退時被他又吮又啜。
無力感在那時晃上了心頭,不由自主地就想著伸臂朝前,攥著點什麼。
隻是她當時不過小抓了幾下
………就能有這麼皺。
葛煙莞爾笑,“不小心抓皺了而已,你難不成還想要我賠啊。”
沈鶇言輕嗯了一聲,傾身在她唇上碰了碰,清冷音調稍沉,“你要賠的,可能有些多。”
怎麼個賠法會賠那麼多?
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她偏過頭,眼睫顫得厲害,“………不要和你說了。”
而緊跟著再轉念,葛煙的注意力全然被另件事吸走。
她也不窩著躺著了,撐起自己便半坐於沙發之上,“你覺得當時我穿的舞裙能把那些遮住嗎,我怕會………”
比起在劇院後台被那樣采訪的鏡頭拍到。
她更在意的,是有沒有顯出先前在洲灣嶺這邊舞房裡,被沈鶇言弄出的那些痕。
更彆提簾幕乍又掀起的那會兒了。
她彩排時的舞裙穿得並不正式,落地後稍稍輕扯了下,細帶鬆鬆垮垮地撐在雪膩的肩胛上。
而又因為先前留有的印極為深刻,星星點點地遍布著,連帶那洇開的碎紅都十分惹眼。
“不會被看到。”沈鶇言指骨探來,貼於她的腰側後,朝著自己的方向攬了攬。
倏而被攜著,就這樣半挺著身往他的方向靠近,葛煙細聲喃道,“你就這麼確定不會………”
雖說先前沈鶇言在她身上挑的地方都很隱蔽。
但難免有漏網之魚。
見她想這想那,沈鶇言乾脆將半跪的人掐著攜至到了眼前,“現在看了幫你確定?”
“………”
他就是看了能有什麼用,也不能夠還原當時的現場。
葛煙耳根被燙了瞬,緩緩地浸開紅。
“不要了。”製住他攬著她腰更為往裡探的舉措,葛煙呼吸壓得細細的,“………我這幾天還要上台跳舞。”
見她就差沒鼓起拳將他往外推,沈鶇言附到她耳邊,呼吸稍灼,“不要什麼?”
………還問呢,那般看過之後事態多半要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了。
葛煙稍稍彆開臉,眼睫顫起。
沈鶇言卻是沒讓她躲,抬手撚過她的下頜直麵自己。
迎著懷裡人這樣涔了水的雙眼,他清疏眉眼斂著淡淡的笑,“隻是不想讓你再擔心。”
到了此刻,擔心還是不擔心好似都隨風散去了。
忍了半晌沒忍住,葛煙到底是微彎了彎唇,“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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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的葛煙被沈鶇言幾句便鬆了心神,不再惦念所有。
在夜幕降臨前,邁步去樓上舞房安心練舞。
另一廂。
先前在後台全程圍觀目睹了幕布被掀起的京芭成員,按捺不住似的,竟是如浪潮般湧來,紛紛在劇院的大群裡開展討論。
而這樣近乎麵麵相傳的信息被快速地蔓延開,在曆經那樣惟妙惟肖的畫麵轉述後,就連不在場的劇院其餘人,也親臨了現場一般,高低呼著吃起瓜來。
拋開排演和舞台,所有人的心緒皆是被這檔重磅無比的消息所吸引。
有人先在群裡激動地@蔣緋:“蔣緋,平日裡你和葛煙關係最好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
蔣緋回得很快:“彆問我哈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說,不過呢,也隱隱有察覺到沈總對煙煙的不一般啦~!”
經由這句,劇院大群徹徹底底地熱鬨起來,討論更是飆起。
「感覺我錯過了一個億,葛煙什麼時候和沈總扯上關係了?」
「你從去年穿越來的嗎,吃瓜都能慢一拍,人家早就在後台你儂我儂啦。」
「哇哇哇,這算是什麼姐妹們!大佬求愛記嗎?」
「呃……不算求愛吧,應該是已經在一起了???」
「天呐這一談就是個大的,那可是沈鶇言啊沈鶇言!」
「以前我還在想我們首席那麼多人追,她都不怎麼搭理,一副無關情愛專心跳舞的模樣,沒想到是上限高,愣是搭了個最絕的回來哈哈。」
「該說不說,剛剛在現場圍觀了現場,性張力十足,感覺沈總是最不想放手的那一個呢。」
「超出話題的打住打住啊,首席本人還在群裡呢………」
大群裡消息繁多,接連起刷屏後,竟是圍繞著兩人複又延伸開來。
然而這樣的討論葛煙並未參與其中。
她原本就給京芭微信群設置了消息免打擾,隨後又去了二樓舞房練舞。
等到洗漱好再躺在被褥之上,還是蔣緋那端單方麵戳來的消息,才讓她知曉,群裡的討論已經熱翻了天。
其實對於這方麵,葛煙未曾想過隱瞞什麼。
隻是沈氏背後坐擁百年望族風範,而她這個當事人也沒想過那樣的帷幕會被風掀起,隨後迎接著那樣聚集而來的目光。
算作是猝不及防,葛煙先回了還算震驚的蔣緋,打聽到記者那方好像還很安靜,還想再看些什麼,主臥旁側的浴間門被緩緩推開。
見沈鶇言朝著自己不緊不慢地走來,葛煙半卷過被麵,“我正式演出那天你來不來?”
沈鶇言握住她抵在床沿的腳踝,撈起後偏頭印了下,“想我來?”
葛煙被他弄得泛起癢,想往回縮卻被僅僅執住。
她就這樣略翹起單側的腿,略側過身時,烏發鋪滿了脊背。
見他垂眼,順延著那樣的印便朝著腿側的內裡還要再往上去,葛煙掙了好半晌才半脫開。
沈鶇言好像對她最為嫩且生的根處格外喜歡,每每都要噬著來。
接連著想起不太適宜現在聯翩而想的畫麵,她綴著微紅的耳根,就這樣令自己陷入卷進被褥裡的悶然。
隻是蓋的不算好,半截細腕落在了外頭,無聲地鬨了會兒後,她抬手抵住他清勁的肩,應了剛才的那話,“就是想你來啊。”
畢竟這場也算是她參團進入京芭以來,頭回麵向全國的舞台。
隻是念歸這麼念,依稀間好像也從耿秘書那裡得了些沈鶇言行程的消息,她輕蹙了蹙眉,到底還是道。
“如果你工作忙的話就算了。”她輕聲補充,“總歸之後還有那麼多場呢。”
沈鶇言視線睇向她,“我看上去像是會缺席的人?”
他說著眼底顯映出笑意,“你的每一場,我都會參與。”
心驀地輕跳,葛煙麵頰洇開胭脂般的紅,卻又被水淺淺地暈開似的,連帶著眼眸都涔了層薄霧。
見懷裡的人僅僅因為一句話便儘顯無邊殊色,從裡到外都攜著惑人的香意,沈鶇言漆沉目光像是被洗刷上色,稠到化不開。
他聲線喑沉,“還很紅?”
葛煙聲音都快飄起來了,最後隻是輕聲嗯著道,“舞房那天太………”
之前才有的現在又要。
恐怕是真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