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葛煙再沿著海岸線返回時,抬眼遙遙地望去,在覷見沈鶇言的同時,視野裡意外地闖進另一道身影。
在原地愣怔片刻,葛煙再抬腿邁過去,步伐稍快了些。
越往那裡靠近,剛才所看到的畫麵也越為清晰。
一位身著複古,麵容姣好的歐洲女郎正熱情地和沈鶇言交談,未曾停歇之餘,眼中攜著幾乎是要迸出光的亮,意圖很是明顯,行為也頗是大膽。
再轉眼望去,因為沈鶇言側對著這麵………葛煙看不太清他的神態。
原先加快的步伐自然而然地便慢了下來,還沒等她徹底停住,像是有所察覺,沈鶇言彆過臉,側目看來時,下頜輕抬了抬,撂過來的視線便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回來了?”
話落見她仍是立於遠處不動,沈鶇言薄唇微揚起些許弧度,“過來。”
葛煙頂著這樣的目光再往前邁去,迎來的是他未曾偏移的目光,以及因為她的出現而驟然噤了聲的女人。
“怎麼去了這麼久?”見她走近,沈鶇言視線往下移至她皙白的腕骨上。
葛煙捧了點塑料裝的小食,拿著朝他輕輕地擺了擺,“回來的時候又遇到一家店,就順便買了點東西。”
兩人這樣旁若無人地交流著,好似特地設立了結界。
原先那位近乎高談闊論的歐洲女郎在目光觸及到葛煙身上時,便稍稍驚了瞬。
再朝著那位看上去寡語疏散的清冷男人看去。
倏而便驚覺——
原來這位年輕的男人並不是話少………
剛才她過來問路,言語間見他談吐不俗,氣質清貴。
偏偏又攜了副難能一覷的好相貌。
當即便有了興致,與此同時再試探地詢問幾句。
對方卻是沒再開口。
而這樣的情形止於現在。
見兩人並肩攜立在一起,這位俏麗的歐洲女郎不再說什麼,褪了熱情褪後,取而代之的是禮貌的問候。
她望向葛煙掌中托著的小袋子,很快便好奇起來,“你這是準備喂海鷗,還是白鴿?”
葛煙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兩個都可以喂。”
女人也跟著笑,俏皮地眨眨眼,“方便問一下在哪裡買嗎?”
葛煙點頭,側身朝著身後不遠處的地方指了指。
“哦~好的!”她順勢瞧了瞧,再轉回眼神時,視線在這兩人之間來回逡巡,“多有打擾了,但我還是想問———”
歐洲女郎倒也是直接,仍是用略顯蹩腳的芬蘭語詢問,“旁邊的這位,是你的老公嗎?”
葛煙下意識要搖頭,可輾轉想起剛才見到的畫麵,轉眼又去覷自她和那個女人交談起就離了遠些,隻站於旁側的沈鶇言………他斂著目,聞言也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似是沒有在聽。
心跳倏地嘭出,像是繩索要蕩於山間兩側。
再轉過身,葛煙朝著那個女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嗓音近乎是飄著應下,“………嗯。”
女人聞言笑得厲害,她撥了撥自己的長發,神秘地朝著她挑了挑眉,“看來我猜得沒錯,祝你們旅途愉快!”
葛煙目送著這人遠去,回過神來想著自己應了什麼,兩頰生生地就開始燒了起來。
她回頭,沈鶇言不知什麼時候複又邁近。
沉深目光似雨霧降臨在林間,幽幽然之餘,漆色點亮。
“怎麼這樣看著我。”葛煙原本就有點心砰砰的感覺,被他看得幾乎是化了。
“沒什麼。”沈鶇言似是心情極好,好看的眉眼舒展開,略勾唇攬緊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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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稍晚時分才用了晚餐。
晚間又散步逛了會兒,這才徹底打道回府。
公寓由兩人住了這麼一兩天,已然沾了點人氣,看上去不再瑟清。
隻是原本暗想那沙發是不能再用了,軟塌又過於狹窄不方便施展,葛煙想著沈鶇言這會兒總該算是沒轍了。
哪曾想她心間稍有鬆懈,剛出浴間便轉瞬被人攔住。
臥房內的地毯鋪了滿麵,毛絨之餘,給任何形式的衝然都給予了不同程度的緩和。凹著的膝彎伏於地麵,就那樣直直地抵著,仍是跪出了紅。
可令其於此的人絲毫察覺不到,拋出格外刁鑽的弧度,上著下著落著之餘,就還要更往裡推。
原先早上便來了那麼回,葛煙以為他不會再近乎狠似的占著,結果卻總歸是意外的,令人猜不到的。
而最深的時候,好像也就是這樣了,橫來直往的,圈圈接連著往內裡抵著的打轉,直燒得她幾乎招架不了那樣的噠噠。
隻是原本她伏在地毯之上,雪膩瓷白的胳膊朝前搭在被沿上以此撐著自己,而在接連被撞地,不得已往前傾靠時,她半伏於被麵,朝前崴著的同時,側臉貼著合在了被褥之上。
“今天這麼開心?”沈鶇言一直伏著附在她身後,此刻嗓音自上泄下,被半開的風吹散,頗具質感。
怎麼就提到開心了?
葛煙不明白他的意思,隻勉強發出了啜音,“嗯?”
沈鶇言這會兒輾轉變得慢條斯理,隻細細地碾,“剛才抱你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
還能準備什麼?是指她剛被他攔住以後,隻潤了片刻便那樣地準備著迎接了。
葛煙閉了閉眼,輕聲小忿道,“就非要說這個。”
“那不說我,說你。”沈鶇言薄唇弧度些微,嗓音含笑落於她耳邊,“今天下午在海邊,都說了些什麼?”
下午海邊那裡………
白鴿海鷗,歐洲女郎,以及………對方的問話和她自己的問答。
葛煙幾乎是瞬時便睜開了眼,長睫凝著露顫起,“你都聽到了?”
此時此刻,她才開始後知後覺。
而既然聽到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隻是沈鶇言聽到了卻又不說,暗暗等到現在這種時刻才要來問她?
葛煙原本就被磨得幾乎下一秒便要暈過去,此刻卻是想著,聽到了就聽到了吧。
但到底還是抱了希望覺得他沒聽到,以至於不讓自己在此刻顯得更好欺,她音調顫著稍起,細聲呐呐道,“………其實也沒說什麼。”
沈鶇言卻是定定望著她,“你確定?”
在他麵前是不能抱有絲絲的幻想的,隨著這樣的話落,那樣噠噠而來的鑿堪稱是加了速,讓人招架不來的同時,近乎又散了架。葛煙欲哭無淚之餘,想的是,果然,果然。
他肯定是聽到了的。
見她崴了頭便癱在一側,指骨揪著他的衣角,輕嗬氣間連帶著鼻息都凝得厲害,沈鶇言笑了掰過她的下頜,讓人側過臉來直麵自己探去的視線。
葛煙和他對視半晌,到底還是半闔了眼。隻要想起下午應答了的那些話語,她就有些赧,此刻見他追問,好一會兒都沒吭聲,用沉默以代替回答。
沈鶇言卻是沒想放過她,漆然目光儘顯沉色,“在我麵前就不繼續說了?”
“煙煙。”他低喃著的話語燒得灼人,幾乎是覆在她的耳畔,“之前說的再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