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肯定句,明知故問極了。
葛煙鬢邊涔了薄香的細汗,原本便已然被鑿得稍顯迷糊了,此刻聽沈鶇言這般詢問,似是要跟他賭氣似的。
愣是沒吭聲。
他以往再順著她,此刻又哪能真讓她半點音不出。
稍稍給了她記記直來橫往的嵌,葛煙當即便癱了自己,喉間逸出點細哼著的嗓調,撓人極了。
她不回答,此番的回應也令人愉悅。
沈鶇言眸底笑意再也止不住,憐著人地給懷裡的她渡了氣,眉眼間聚斂淡淡清疏之意,嗓調清冷低沉,“看來確實很想我。”
他說著扡著她的下巴便啜了過來,意有所指,“放都不願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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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午後的這麼幾遭,葛煙累暈了過去。
這場補覺,也睡得格外沉。
再起來時,她渾身都有些不得勁。
雖說到底也是喜歡的,但承接得太過了。
此刻驟然再醒,那般的軟逃都逃不過。
沈鶇言倒是神清氣明,先前早於她一步起來,說是處理公務去了。
於是葛煙在愣待了會兒後,先是去看了還在咚咚那裡睡的兄妹倆,這才在一樓的書房裡尋到沈鶇言本人。
他今天雖提前回來了,事實上,還有許多具體事宜亟待最後細化。
也需要再跟沈氏這邊的人進行商討。
因為要連線,沈氏董事會當即召開居家遠程視頻會議。
葛煙知道他在會議,剛邁進去,便見辦公桌後的那人早又換了新的正襟,清絕麵容撐開挺括平直的襯衫,竟是半分褶皺都尋不見了。
微突的虎口盤踞在筋骨利落的修長腕間。
而這樣骨節分明,冷感又好看的指骨,幾個小時前還落於她的雪膩間,被迷得怎麼也鬆不開。
聯想起方才午後那般狂然的作肆,兩廂對比之餘,真當是極致的反差。
葛煙無聲無息地頓了腳步,再想著不打擾,卻仍是攫取了他探過來的漆沉視線。
見她娉嫋地邁過來,繼而又垂了烏睫,一副神遊在外的模樣,沈鶇言抬眼,抬起長臂朝她招了招。
薄唇輕啟,是極緩極輕的,煙煙一字。
他這是示意她去他身邊………
葛煙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是沒看見。
沈鶇言還在開會,她並不想打擾。
再者,剛才那回她還想冷冷他呢,最後那珠子雖然是被他輕鬆拿出來了,可他竟是沒扔,說是要留作紀念。
思及此,女孩斂下眉眼,隻朝他揮了揮,隨後再邁開腿,很快便轉了身。
可這般卻是不起作用。
葛煙落座在一樓主臥旁的小客廳休憩時,沈鶇言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頎然身形停於她身側,也跟著坐了下來。
“你不是還有會議?”葛煙到底沒忍住,輕輕地捏他胳膊,“來我這裡做什麼?”
沈鶇言從善如流捉住她窄秀的指尖,隨意地把玩,“中場休息。”
他還知道是中場休息啊。
就這麼點的時間,都還要特意走出來尋她。
兩人無聲地鬨了會兒,最後還是葛煙半趴著落於他的懷裡,側臉貼在上麵,指尖勾著他微突的喉骨,“你也說了是中場休息,現在在我這邊,會不會逗留太久了?”
沈鶇言漆沉的眸似是凝了雲霧,“不會。”
葛煙輕哼了聲,難得懟他,“你是覺得不久了,反正無論如何,董事會的人都會等你。”
這下他隻笑,“原本他們也都聽我的。”
沈鶇言偏頭在她秀窄的指尖上印了印,“要等的話,就等著。”
“………”
這話經由他說。
倒是很有信服力。
葛煙到底還是想他繼續去開會的,哪曾想隻剛推了推,他便要將明晰的長指探過來。
她迅即地捂了自己的裙角,稍稍製止,“喂………”
沈鶇言淡然緩聲道,“看看紅了沒。”
一句話惹得她眉眼若春,粉頰涔緋。
“………就是紅了也不需要你。”不過那會兒她確實是承接得算比較深的那類了,隻是又因為潤得厲害,所以並無大礙。
“怎麼不需要?”沈鶇言幫她捋順垂落在肩側的烏發,稍稍彆過臉,稍稍壓了清冷的音調附於她耳邊,“晚上再幫你看。”
幫忙看?分明是還在打晚上的算盤。
葛煙沒理人,乾脆轉過身去。
殊不知的是,她此刻因為驟然的動作,頸子拉開額外漂亮的弧度。
纖窈膩白的肩頭敞著瑩潤,光是覷,便知道該有多麼細滑皙香。
“煙煙,聽見我說了的嗎。”沈鶇言嗓音自頂上緩緩往下泄,聲線啞笑。
葛煙轉眼,見他淡著張清絕好看的麵容,卻是要說些要她應著的話——
她迎麵抬睫,照著他線條流暢的下頜便咬了口。
不過一瞬,女孩偏過頭,香意殘留之餘,長睫顫得厲害,“………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比起她的動作,近在咫尺的沈鶇言卻是遲遲沒出聲。
須臾幾秒,葛煙剛要啟唇說些什麼,他整個人便從後方擁了過來。
再有感知時,便是落於她肩側的一下。
極輕,卻也沾了他所獨有的,如霜過苔原的冽然氣息。
仿佛被什麼劃過,是極噬的觸感。
………
書房內,沈氏居家遠程會議仍在連線視頻中。
董事會各人等於屏幕前,麵麵相覷。
這場會議,先前因為沈鶇言的短暫立場而中斷。
稍稍小休過後,一群人說了點小話後,仍是靜靜等著。
沈鶇言過了好半晌才再次出現於視野內。
隻是再回來時………下頜處泛著可疑的痕跡。
遠程連接的畫質清晰且明了,他清淩絕然的麵上攜著先前所沒有的印,當真是十分明顯,格外引人注意。
迎向董事會的疑惑,沈鶇言垂眼,長指翻過文件後,難得解釋,“小狐狸牙尖利齒,不小心撓的。”
這下眾人隻恍然笑笑。
就說之前怎麼走開這麼久,原來是去照看家裡的小狐狸了~
董事會裡有人見此刻氣氛還算是好,剛要打趣沈總養的寵物挺稀奇,轉眼便見一道追過來的身影闖入屏幕。
那身影猝不及防,突如其來之餘。
成功地讓屏幕前的眾人閉麥噤聲。
近來,有關沈總和其太太的熱聞仍像是之前那樣,愈演愈烈。
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眼前的女孩眉眼含媚,卻涔若清溪似的透亮明徹,巴掌大的臉蛋儘顯無邊殊色。
哪怕化成灰燼他們都能認出………這位闖入屏幕的,正是他們沈氏的老板娘,沈總的太太,葛煙!
沈太太本人似乎不知道會議還在繼續,對著沈鶇言便指了指自己肩側的牙印,“剛剛不過是咬了你一口,至於嗎?”
什麼,什麼一口來著?
咬!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嘩然。
雖說此前也知曉沈總於這位太太多麼看重,但那都是傳聞中的啊!
兩人私下裡的相處,他人根本覷不到。
而此時此刻,原以為向來都冷清疏然的沈總該是淡淡提醒她本人入了鏡。
卻不曾想,他這樣回應了——
“至於。”沈鶇言不疾不徐停下翻頁的動作,偏頭看她,語調疏散,“我這叫以牙還牙。”
眾人:……?
狗糧不是這麼撒的吧。
此牙非彼牙啊,這成語是這麼用的嗎!
而這般轉換概念隻為成全夫妻間特有的情-趣。
董事會一眾人於屏幕後暗聲嘖嘖。
好一個——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