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她最終決定。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這句話,是說給康熙聽的。
顧聆音摸了摸短歌的頭,愛的跟什麼似得,豪邁的指著廢宮,笑著道:“隨便吃。”
這都是她暫時打小的江山,隨便它吃,愛怎麼吃就怎麼吃。
瑲璣有些驚:“你都沒有讓我隨便吃。”
卻讓一隻鹿隨便吃。
聽著他可憐巴巴的語氣,顧聆音有些無語:“那你也去吃。”她又不介意。
“你給做些吃唄。”他道。
他好久都沒有吃主子做的飯菜了,想念的慌。
“好。”她道。
確實很久沒有做飯吃了,她自己也挺想念的,先前沒顧上這廢宮,現在新一茬又長出來了,她也有些饞。
“我去逮一隻兔子。”她道。
說著就笑眯眯的往兔窩裡去,許久沒被吃過的兔子一臉可愛的看著她,完全不知道危險降臨。
顧聆音摸了摸小兔子,溫柔道:“小兔子乖,快些長大吧。”
這樣她就有源源不斷的小兔子吃了。
瑲璣看著她一臉和善,卻說著這麼恐怖的話語,不禁想,人啊,果然都是有兩幅麵孔。
問題主子說完,就眼疾手快的逮了一隻,麻利的剝皮拆骨。
“你來,我給你拚個兔子看看。”顧聆音笑眯眯的。
瑲璣毫無防備的過來,就見她把一把兔子骨頭看似隨意的擺放,卻直接形成了兔子的骨骼形狀。
“到時候你若背叛本宮,本宮會為你擺好骨頭的。”
她笑的一臉純良。
瑲璣看著她手上的血,無言以對。
“好吧好吧。”他噤若寒蟬。
還他以前那個溫柔善良的主子,現在這個這麼凶,是哪裡來的,實在是太恐怖了。
顧聆音用手做出抹脖子的動作,看著他嚇的不敢吭色好難過,不禁輕笑出聲。
“可怕不?”她柔和了眉眼,輕笑著問。
瑲璣瘋狂點頭,那簡直是太可怕了,不是一般的可怕。
“你害怕就好。”她笑眯眯的回。
現在慣的他有些無法無天了。
她自然是不介意的,但會有人利用他來攻擊她的弱點。
這樣就不好了。
顧聆音覺得,這宮裡頭這樣的情形,絕對是會發生的,與其到時候發生點什麼,讓她難以接受,不如現在把根源給掐了。
“怕了怕了,您彆弄我。”瑲璣捏了捏自己的腕骨。
特彆勤快的起身去收拾。
又是剝蒜又是擇蔥的,麻利的不像話。
顧聆音搖頭失笑,小孩子就是要好好的收拾才會安生。
要是他身份高些,她一直寵著也無妨。
但是在宮裡頭,她自己尚且保不住自己,他要足夠的警醒,才不會被人收拾了。
等油下鍋,香料爆香之後,瑲璣登時又把那點害怕給忘了,湊到她跟前,嗅聞著,一臉饞像:“好香好香好香,主子真厲害。”
顧聆音用一根手指頭把他給抵遠了,無語的看著他。
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這麼的饞嘴。
“吃吧。”她道。
做好後,直接盛出來,兩人就坐在那小板凳上,香噴噴的吃了起來。
一旁的葡萄、石榴看到瑲璣跟主子坐在一起用膳,不禁驚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
而且瑲璣還敢從主子筷子下搶肉吃,嚇的他們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顧聆音回頭看了一眼,挑眉笑道:“起,無妨。”
說著她看向幾個宮女,意味深長道:“本宮向來把瑲璣當弟弟看待,這樣無妨。”
葡萄石榴點點頭起身,侍立在一旁。
宮裡頭的宮女是包衣旗出身,而包衣旗很特殊,男人沒有限製,想科舉就科舉,不想科舉還可以走後門,這包衣旗是皇帝的奴才,都是圍著皇帝轉的,這想要上位,相對來說容易些。
故而很多包衣旗的男人,都在朝中擔任重臣。
像是參領、佐領這些正三品的武官很多,更高的也有。
所以看著宮裡頭平平無奇的宮女,說不定家裡頭的勢力很大。
想當初看紅樓夢,薛寶釵家世好,人品好,可這樣的人才,都沒輪得上一個宮女的資格。
可想而知,就算進宮當宮女,對很多人來說,也是過五關斬六將的存在。
像宜妃,她就是包衣旗,但父親是鑲黃旗盛京佐領。
盛京是什麼地,是滿人的根。
是大清興起之地的都城。
而宜妃的父親就在這裡駐守,就算宜妃當初進宮是宮女,也能瞬間被康熙注意到,侍寢後直接封嬪。
甚至有人說,她進宮就不是來做宮女的,而是因為包衣旗的緣故,隻能退一步,以宮女身份入宮,卻是來做妃嬪的。
像這樣的,在宮裡頭還有很多。
而這葡萄、石榴、荔枝幾個,也不遑多讓。
就算現在家裡頭的男人不顯,未來還有十年功夫,家裡頭男丁多的,有一個出頭,剩下的再出頭就很簡單。
故而宮裡宮女一直壓著太監。
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而她素來寵愛瑲璣,幾個宮女有些看不過眼,想把他壓下去。
這一次一起用膳,也是給她們看的。
小太監一句話,就能讓主子去給他做飯,還一道吃,可見其受寵遠比眾人想象中更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