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說的認真,顧聆音姑且信了。
她施施然的往外走,想著好好的溜達溜達,剛一出門,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過來。”她衝著一個宮女招了招手。
對方走了過來,細聲細氣的請安。
聽著她嬌柔軟媚的聲音,顧聆音看向一旁的瑲璣,笑著問:“可曾聽出來什麼?”
瑲璣皺眉,認真的聽了片刻,卻什麼都沒聽出來,不禁有些疑惑:“怎麼了?”
見他沒聽出來,顧聆音又叫葡萄來聽,對方也沒聽出來。
她這才好奇起來,這姑娘當真這麼厲害。
“去拿住她。”她笑吟吟道。
小宮女麵色一變,方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拿住她。
瑲璣卻毫不猶豫,直接鉗住她雙手。
葡萄和石榴一左一右的將她壓著。
顧聆音仔細的觀察著她的五官,不過一麵之緣,她不是很能記得一些五官的細節,但麵前的和之前的差的很遠,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也無怪乎瑲璣和葡萄都認不出來。
“端盆水來。”她吩咐,想了想,又道:“香油也來點。”
說水的時候,對方還無動於衷,說油的時候,麵色又變了變。
“不知道顧嬪娘娘看奴婢哪裡不順眼,竟折辱至此。”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臉倔強。
看著這說話的味兒,瑲璣不禁有些回味過來。
“先前那個說您壞話的宮女?”他稀罕的圍著轉了轉,笑著道:“不像啊。”
他這雙眼也算是亮,但依舊看不出來。
“厲害啊。”他誇讚。
要是能學到這一手,那還愁什麼。
“你不準學。”康熙道。
她現在就這麼難搞,這學會易容,往人群中一紮,還有他什麼事。
顧聆音看了他一眼,笑吟吟道:“你又怎知我不會?”
但凡會畫畫,易容就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
正說著,就見奴才先拿水來,給小宮女洗臉,但小宮女沒有任何變化,等換了油,她的臉左躲右躲,就是不肯被碰。
顧聆音挑眉:“摁著她。”
罵了人還想跑,不收拾她收拾誰。
小宮女晃了晃腦袋,最後被摁著洗了臉。
和現在的麵容不同,和先前見的麵容也不同。怪不得她上次一點都不害怕,直接就叫她看見臉,被捉住也不慌。
“有意思。”顧聆音笑了。
小宮女洗乾淨臉之後,竟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
白皙細膩如凝脂的肌膚,精致美麗的五官。
她好奇的用團扇挑起小宮女的下頜,好奇的問:“去查查這是誰。”
康熙跟著對梁九功點點頭,示意他去查。
小宮女這才白了臉。
她的身份再怎麼嚴密,也經不起查老底。
掙動間,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來。
上麵紋著淡青色的青蓮。
康熙直直的盯著她看。
顧聆音忍了又忍,這才問道:“好看嗎?”
康熙在她打過來之前,一臉凝重道:“她是青蓮教的,會易容,最起碼也是個小堂主。”
等他這話出口,小宮女掙紮著要起身,不肯再跪他。
看著兩人之間和和睦睦的樣子,她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便低笑著道:“你當你的顧嬪是什麼好東西?你想想她的姓。”
說著她笑的惡意,用口型喊出兩個字。
青蓮教在宮中攪風攪雨,先前教主入後宮猶如無人之境。
皇帝苦之許久,現在知道顧嬪是青蓮教之一,她倒要看看,狗皇帝要怎麼對後宮所有人負責。
她這麼想著,笑容愈加惡意起來,在她剛剛得寵,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候,揭破她的好,看她以後該如何自處。
哥哥是她的。
妹妹有什麼特彆的,如果特彆,弄死不就好了。
她不能弄死,但皇帝能。
借刀殺人這一招,可以隨便用。
到時候就算哥哥事後清算,她也能摘的一乾二淨。
前提是,她能躲過今天。
說著她看向顧嬪。
看到那口型,一旁立著的顧聆音眯了眯眼睛,如果沒有分辨錯的話,那就是聖女。
作為教主的妹妹,稱一句聖女好像也是。
但是康熙沒看清楚口型,他不禁皺了皺眉。
“說的什麼?”
顧。
顧聆音。
顧。
顧景舟。
這背後代表著的信息,實在讓人觸目驚心。
康熙看著顧嬪白嫩嫩的小臉,在小宮女得意的目光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漫不經心道:“朕喜歡她。”
小宮女:??
看不出來他還是個情種。
看不出來他還是個戀愛腦。
看不出來媽的這都弄不死她。
小宮女被捂著嘴帶了下去,剛走了兩步,便輕呃一聲,垂下了頭。
瑲璣登時一臉危機,若這姑娘還活著,說什麼都行,尚且有自辯的餘地,但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吭的就服毒自殺,叫人辯無可辯。
顧聆音倒還好,她很無所謂。
她和顧景舟之間的關係,就像是隔著一層紙糊的窗戶一樣,隻要康熙注意到分毫,分分鐘就能查出來。
“琉璃。”他輕喚了一聲,握著她的手,澀聲問:“你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她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這些日子來,看著他圍著她打轉,她心裡又在想什麼。
他根本不敢想。
害怕自己在她眼裡不過是個笑話。
康熙緊緊的捏著她的手,直直的盯著她:“你說。”
顧聆音蹙著細細的眉尖打量著他,所以他不相信她,才能在對方一句話的情況下,便直接全線崩盤。
“對。”她冷著臉道。
“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皇帝,故意勾引你。”
“誰叫你生的好看。”
“隨便睡睡又不虧。”
她看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依舊是先前那厭世空靈的模樣。
康熙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卻被她甩開。
“你走吧。”她趕人。
什麼情情愛愛的煩死了,他問她的時候,她的心在抽疼,很難受。
有一種窒息般的溺亡感。
她以為,兩人之間日常相處的點滴,和彼此一路走來的曆程,足夠他相信她。
誰知道他問了。
害。
就挺沒意思的。
反正現在孩子也有了,她就算失寵了,以後安安穩穩的養著孩子喝著茶,養著自己的麥稻。
他要是霸王條款,就把現在的給他,她拍拍屁股跑路。
他要是念著點舊情,給的比較豐厚,她就什麼都不計較,好好的給他培育麥稻。
不過以他的性格來說,怕是愛的時候愛死了,恨的時候也恨死了。
所以她還是好好的謀劃刺激的落跑小甜屍好了。
顧聆音心底剛剛露出來的那點柔軟觸角,被他的質疑刺的又縮了回去。
她是個很自私很自私的人,誰也不要來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