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總是很熱鬨的,特彆是康熙心情好,畢竟三藩、台灣什麼的事情都解決的差不離,也沒其他可忙活的了。
天下初定,是需要熱鬨一下去去晦氣。
就在這樣一片祥和的環境中,顧聆音肚子一疼。
她剛捂上肚子,就見瑲璣敏銳的看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問:“怎麼了怎麼了?”
康熙也是如此,本來在一旁看書,瞬間來到她跟前。
“好像,要生了。”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個炸/彈,瞬間炸的康熙和瑲璣整個人都懵了。
“太醫太醫。”
“穩婆穩婆。”
“燒水燒水。”
兩個男人慌的跟什麼一樣,康熙一把抱起她,就往產房衝。
將人放在床榻上,又被穩婆說,不能躺著,要拉著她走走,再準備沐浴更衣,吃些好克化的食物,好好的保存體力,等會兒生的時候才有力氣。
康熙平日裡運籌帷幄,這下子徹底慌了神,聽見她說,愣了一下,才又把人攙扶下來,扶著她的走。
按著穩婆的走,自己帶著她沐浴更衣,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啞著嗓道:“你不是一直想聽朕喊你姐姐,等你生完出來,朕就喊。”
他害怕的大掌輕顫,縱然努力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女人生孩子,是一隻腳踏在鬼門關的事,他太害怕了。
顧聆音點點頭,這會兒也害怕。
康熙又喂著她吃了一碗雞絲麵,仔細的給她擦拭著唇角。
佟貴妃早先就帶著諸位妃嬪過來,但此刻,眾人一片寂靜,現場安靜的落針可聞,諸位再無當初的玲瓏口舌。
瞧瞧萬歲爺都在做什麼,他把瑲璣的活兒給搶了。
做的特彆順手,一看就是平日裡做慣了的。
一個伺候的順手,一個應承的也很自然。
她們平日裡麵聖,不是在跪著,就是在彎著腰弓著身,何曾見過有人能把萬歲爺指使的團團轉。
眾人心中不是沒有爭寵的心思,不過是想著緩一緩,等萬歲爺的興頭過了,就能看到其他人的好了。
可現在看來,哪裡是不知道彆人的好了。
分明是眼裡隻有稷妃的好。
稷妃。
胤祚。
這兩個名字,壓的眾人根本喘不過氣來。
佟貴妃從冰冷的文字中,早已經知道這些,可看文字的時候,和畫麵的衝擊感截然不同。
原來,對她不過溫言兩分的皇帝表哥,在麵對彆人的時候,會熟門熟路的喂飯,會姿態嫻熟的擦拭唇角。
她的心態崩了。
惠妃看著還好,在儲秀宮這些日子,她什麼沒見過,剛開始還崩一崩,時間久了,就習以為常。
而榮妃這兩年有點退居幕後的意思,畢竟在康熙朝初期,最得寵的人,其實是她,她沒享受過這些,但她幾乎包攬了前期的孩子。
孩子才是至高無上的榮寵。
而德妃的心思不在皇帝身上,她隻恨稷妃,勾著哥哥,掛著皇上,她怎麼還不死。
看著大肚子的稷妃,她眼神閃了閃,露出一抹微笑。
身後的宜妃看著眾人,又看著麵前的稷妃,閉了閉眼,若有所思,其實在此之前,真正的大熱門是她。
但這一切,都在稷妃出現後,消失的一乾二淨。
她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種狀態,卻知道,從此後,她好像沒有機會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顧聆音還沒生,下午吃的那點雞絲麵,早已經消化乾淨了。
“我餓了。”她鼓著臉頰,軟聲撒嬌。
實在是沒力氣。
原來陣痛這麼痛,原來做母親真的很難。
那些痛,和變成喪屍的痛差不多。
可變成喪屍,不管是骨骼還是血肉,儘數都發生改變,這生孩子,也不遑多讓。
骨縫要開,血肉要開。
她雖然能忍,卻難免就連說話也變得軟綿綿的。
“吃什麼?”他隨口問了一句,便低聲道:“餛飩好不好,又好吃又好克化。”
顧聆音無所謂的點點頭。
餛飩很快呈了上來,白白胖胖的餛飩在清澈的底湯中,上麵飄浮著香蔥和蝦米。
聞起來就香噴噴的很鮮。
康熙喂她,顧聆音也從善如流的張開嘴。
一口咬下來,那鮮勁兒就在口腔中迸發。她剛咬下去,麵色就是一變。
張嘴就要吐,康熙趕緊接住了。
他一臉緊張的問:“可是疼很了?”
顧聆音麵色冷厲:“這餛飩有問題。”吃到嘴裡味兒不對。
康熙麵色也跟著一變,冷聲道:“梁九功。”
他想嘗一口,卻被顧聆音製止了,要不是她有靈氣,對毒特彆敏感,根本察覺不出,甚至還會覺得很好奇。
在疼痛中,這些異常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
這麼一大碗好吃的誰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