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往院子裡麵走。
但被謹言側身給擋住了。
“回姑娘的話,我家少爺昨夜沒有歇息好,今兒早起臉色很不好。剛剛他說要歇息,特地交代小的,不讓人進去打擾他。姑娘請先回吧,稍後小的會告訴我家少爺姑娘來過的事。”
許琇寧一聽就有些急了:“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騙我。我剛剛才聽丫鬟說你家少爺早起去跟我爹娘說辭行的事,如何現在他竟然就歇下了?便是他真歇下了,我也定要見他。”
說著,賭氣就繼續往裡麵走。
她記得以前每次她來找陸庭宣的時候,隻要謹言通報進去,陸庭宣無論在做什麼事都會立刻出來見她。後來甚至都不用謹言通報了,隻要她來了,就能自己推門進去找他。
許琇寧這也是以前被陸庭宣縱容的太嬌氣了,隻以為現在也和以前一樣,所以想要見陸庭宣了,就要立刻見到他。
謹言就覺得為難的很。
他確實是在騙許琇寧沒有錯,少爺壓根就沒有歇下。而是剛剛聽到拍門聲,他從門縫裡麵往外張望,見是許琇寧,立刻就要開門,卻被陸庭宣給冷聲的叫住了。
“告訴她,就說我歇下了,讓她回去。”
十八歲的少年背著雙手站在台階上,寒風吹起他淡藍色的衣擺,容顏清冷如霜。
謹言一刹那就覺得有哪裡不一樣。
明明還是他家少爺沒有錯,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冷然深沉的
謹言不敢不聽他的話,這才對許琇寧扯了這一篇謊話出來。但是沒想到這位嬌氣的大小姐直接就戳穿了他的謊話,還要硬往裡麵闖。
謹言攔不住,眼睜睜的看著她靈活的繞過他進了院子。
不過台階上已經沒有人了,剛剛開著的屋門也緊閉了起來。顯然陸庭宣已經回了屋。
許琇寧不管不顧的就去推槅扇門。但裡麵落了門閂,她壓根就推不開。她就叫陸哥哥,也沒有人應聲。
陸庭宣和許琇寧的兄長同年,因為許父許母覺得既然已經定了親事,早些讓他們兩個熟悉起來也好。所以自打陸庭宣十八歲來他們許家,就隨意讓他們兩個相處。
許琇寧呢,當時隻有十歲,又一直被父母和兄長嬌寵著長大,對未婚夫婿也沒有什麼概念,隻當又有了個兄長陪她玩,所以一直叫陸庭宣為陸哥哥。
陸庭宣是個清冷的人,話不多。但以前她每次叫陸哥哥的時候他都會答應一聲的,可是現在她已經叫了很多聲陸哥哥了,依然沒有聽到一聲應答。
許琇寧就覺得有些委屈起來。
十歲的小姑娘,家裡親人寵溺太過,養的很嬌氣。後來淩恒雖然彆有用心的接觸她,也是將在捧在手掌心裡麵寵著。即便死了,也是事前什麼都不知道,一碗摻了鶴頂紅的燕窩粥喝下去,頃刻就死了。
就算知道外祖父一家和父母兄長後來遭遇的事,心裡很悲傷難過,可也是立刻就重生了,回到自己十歲這一年。
所以心智上依然是個很嬌氣,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姑娘。
“陸哥哥,”許琇寧一雙眼圈兒泛紅,聲音也哽哽咽咽的,“你怎麼不出來見我?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心裡惱了我?”
忽然想到陸庭宣是最尊敬他父親的,所以對於他父親給他定下來的這門親事他也很看重。但是她上輩子竟然做出私自來找他退親的事來。
他心裡不惱她才怪。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陸庭宣緊握著她擲還回去的梳篦和白玉佩,唇角抿的直直的,不發一語望著她的模樣。
很嚇人。
不過許琇寧轉念又想著,上輩子她私自退親是在她十四歲那年,現在還沒有發生呢,陸庭宣怎麼會因為這件事惱了她?定然是為了其他的事。
隻可惜中間畢竟隔了好幾年的時間,她又向來是個沒心沒肺,忘性很大的人,所以無論她如何的回想,也想不出來到底會是什麼事。就隻一直哽哽咽咽的叫著陸哥哥,無論謹言和畫琴他們如何勸都不肯走。
屋裡的陸庭宣這時正閉著雙眼,握著梳篦和白玉佩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
沒想到昨夜一睜眼他還能再回到十八歲這年。
她還好好的活著,這一點他覺得很欣慰,也很高興。可是想到上輩子她過來找他退親,嫁給淩恒的事,他就覺得心裡很憤怒,也很難過。
他一直放在心尖上,捧在手掌心裡嗬護的未婚妻,看著她從十歲的小姑娘長成十四歲的窈窕少女,最後卻跑來告訴他,我不喜歡你,我喜歡淩恒。我不要嫁給你了,我要嫁給淩恒。
現在想來依然覺得如同剔骨挖心一般的痛。
能重活一世,他不想再經曆這樣痛苦的事。他還是離開許府,往後再不看許琇寧一眼的好。反正她心裡也一直沒有喜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