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較剛剛溫和了不少。
許琇瑩送的這架插屏他原就不想要。便是勉強收下,一等眾人離開,他也肯定會叫謹言拿出去扔掉的。難得現在許琇寧竟然喜歡,讓她拿回去擺放在她屋裡正好。
許琇瑩都要氣死了。
她熬的雙眼通紅,好不容易才繡出來的一架插屏,原是想要討陸庭宣的喜歡,但沒想到被他轉手就送給了許琇寧。
竟然讓他拿這個去討許琇寧的歡心了。
那她算什麼?這許府裡的繡娘?
忍不住就用力的咬住了下唇。
可是許正清和沈氏都在這裡,她又不能說反對的話。而且已經送出去的東西,說起來就是陸庭宣的了,他是有可以隨意處置的權利的。
胸腔裡憋了一口軟氣,上不來也下不去,隻氣的她臉上的神色都有些變了。
沈氏現在看到她受氣就覺得心裡很舒暢。
還想要再舒暢一點。就笑著對屋子裡的眾人說道:“寧兒的眼光不錯,這幅米芾的字挑的很好。正好剛剛我看庭宣書房的牆壁上素淡的很,心裡正想著要尋幾幅字畫來掛上裝飾裝飾。這幅米芾的字就很好,掛上去顯得雅致。庭宣,你覺得如何?”
陸庭宣自然隻能答應下來。
站在一旁的謹言是知道昨兒晚上發生了什麼事的。許琇寧買來的那幅贗品,還是少爺吩咐他燒掉的。至於這幅米芾的真跡,是少爺在常州府時收藏的。
這幅字的軸身是兩根白檀木。白檀木是很珍貴的一種木材,有香氣,能驅蟲。隻是上麵的那根白檀木有一處磕傷。還是他不小心弄壞的,所以他絕對不會認錯。
少爺很喜歡米芾的字,每每得了一幅必然會珍藏起來,都舍不得拿出來掛在牆上。就是擔心會有灰塵落到上麵,時日長了,卷軸的顏色,還有紙麵上的筆墨難免會變淡。
但是沒想到現在因為許姑娘的緣故,少爺要把他最喜歡的這幅字掛到牆上
沈氏和許正清等人今兒會過來竹意軒,就是來暖房的。現在在這裡也坐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各處也都看過了,眼看外麵的日色也高了,就要回去。
陸庭宣親自送他們到院門口。
許琇寧看著畫屏手裡捧的那架小插屏,人還有點懵。
不明白原本還是許琇瑩送給陸庭宣喬遷之喜的禮物,隻因為她多看了兩眼,陸庭宣竟然就轉手送給她了
不提防就被沈氏一指頭戳在了腦門上,戳的身子往後仰了仰。
“過幾日就要過十一歲生辰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走路也不曉得看路?仔細絆到了,再摔到了,惹人笑話你。”
雖然責怪的話,但語聲帶笑,哪裡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目光瞟了一眼陸庭宣,又看著許琇寧笑道:“今兒回去你就好生的準備準備,收斂心思,明兒就過來這裡,好生的跟你陸哥哥練字。我可告訴你了,你陸哥哥寫的一手好字,你跟著他,若再練不出一手好字來,趕明兒我就告訴你外祖父,讓他拿戒尺打你手掌心。”
許琇寧知道外祖父是個很鐵麵無私的人,誰的情麵都不給。她表哥沈承明那樣得外祖母的疼愛,不還是經常被外祖父打手掌心?
立刻就嚇的心中一驚,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沈氏這才滿意的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總之陸庭宣這個女婿她是很滿意的,是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來破壞他和許琇寧之間的親事。
許琇寧回去之後就抱著雪球坐在臨窗大炕上唉聲歎氣。
說起來也奇怪,上輩子她明明是不怕陸庭宣的,但是這幾天接觸下來,不曉得為什麼,每每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忍不住的覺得害怕。
可是從明天開始她竟然要跟著陸庭宣練字
許琇寧雖然不是很聰明,但多多少少也能明白她爹娘,還有她兄長的心思。肯定是想要她和陸庭宣多接觸接觸,好讓他們兩個人之間早點有感情的。
但是她覺得他們壓根就是在坑她啊。
陸庭宣那樣的人,怎麼會喜歡她這樣不學無術的人呢?上輩子她印象中就很少有看到陸庭宣對她笑過,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的話。更何況後來那隻郭祭酒家的丫鬟鬼也說過了,陸庭宣很喜歡她家姑娘的。
許琇寧是真不想去跟陸庭宣練字,但是這件事好像已經由不得她了。
“雪球,”摸了一會兒雪球潔白柔順的毛,許琇寧低下頭,下巴在它胖乎乎的身上蹭了蹭,可憐兮兮的說著,“你說我該怎麼辦啊?以後會不會我手腕都痛的要斷了,陸庭宣還要逼著我練字啊?我,我是真的很怕他的啊。”
腦海中總是忘不了在竹意軒時她想到的那個很淒慘的畫麵。
雪球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但是它被許琇寧摸的很舒服。雙眼都眯了起來,喵嗚喵嗚小聲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