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誠麵上也有幾分紅意。不過到底是個持重的人,握著周靜婉的手就往前走。
雖然昨夜兩個人已經做了夫妻間的親密事,但是這會兒被許明誠猛的握住手。而且還是當著許正清和沈氏等人的麵。周靜婉心中又是羞,又是緊張,一張臉不由的就紅透了。
掙紮著想要將自己的手從許明誠的手掌心裡麵掙脫出來,但許明誠卻用了些力,更緊的握住了。
牽著周靜婉就走到許正清和沈氏麵前跪下。這才鬆開她的手。
兩個人對許正清和沈氏行了跪拜禮,翠浮站在一旁,伸手拿了托盤裡的茶盞遞給周靜婉。周靜婉雙手接過,恭敬的遞給許正清和沈氏,請公婆喝茶。然後又遞上自己給他們兩個人做的鞋。
大凡公婆喜歡自己的兒媳婦,便是兒媳婦什麼都不送,也怎麼看都怎麼喜歡。更何況許正清和沈氏都看得出來這兩雙鞋周靜婉很用了些心意,心中自然歡喜。
沈氏以前是見過周靜婉的,許正清這還是第一次見。打量了兩眼,見她雖然微垂著頭,但依然看得出來生了好一個相貌。聽她剛剛說話時,也是輕聲慢語,不急不緩的,便知道是個貞靜溫婉的人。
他是個古板的人。也想要做了家長的樣子出來,所以雖然心中很歡喜,麵上卻沒有顯出什麼來。
給了周靜婉見麵禮,然後便開始說教許明誠。
無非是大丈夫成家立業,現在你既然已經成家,又在工部有了差事,往後就該上進,上要光耀祖宗門楣,下要蔭子蔽子之類的話。
隻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氏給打斷了。
“行啦。”沈氏轉過頭嗔著他,“你這番話早在誠兒得了工部差事的時候就說過了,沒有個十遍也有個八遍。今兒這大好的日子,還要說這些做什麼?隻顧讓這兩個孩子跪著。”
父親訓話,還是成婚之後的頭一日,做兒子和做兒媳婦的自然要跪著聽。沈氏心疼許明誠和周靜婉,就開口打斷了。
許明誠和許琇寧還罷了,從小便是見著沈氏這樣對許正清的。陸庭宣到許家也有一年多了,自然也見過。所以三個人都不以為意,隻笑著看著。
周靜婉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難免驚訝。
她從小被母親教導的便是以夫為天,丈夫哪怕做錯了天大的事,說錯了天大的話,做妻子的最多也隻能在背後規勸,哪裡能如同沈氏這般,當著旁人,而且還是他們這些晚輩的麵就直接打斷許正清的話,還要說他呢?
眼角餘光偷偷的望了一望許正清。卻見他絲毫不生氣,反倒好脾氣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就算了。
沈氏這時已經將自己備好的見麵禮遞了過來。
是一隻黑漆嵌螺鈿的小匣子,裡麵裝的是一套赤金嵌紅寶石的頭麵,麵上笑吟吟的跟周靜婉說話:“好孩子,你既嫁到了咱們家來,那說明咱們上輩子都是有緣分的。往後我可就將明誠交給你了。他是個性子軸的人,往後他若是做了惹你不高興的事,不要怕,隻管罵他。再不行,告訴娘,娘給你做主。”
說著,彎腰親手拉了周靜婉起來:“好孩子,快起來。”
周太太雖然生養了周靜婉,但心中多少有些嫌棄她是個女孩兒,對她其實也不是很親近,從來沒有這樣親昵的對她說過話。所以周靜婉猛然聽到沈氏說的這番話,這個人不由的就有些發怔。
待反應過來,眼眶就有些泛紅。
害怕沈氏看到,忙垂了眼。
接下來許明誠領著她見過了許琇寧和陸庭宣。
彼此都是相識的,也熟悉,自然沒有半點拘束。
許琇寧甜甜的叫大嫂,接過周靜婉遞過來的香囊,笑著道謝:“謝謝大嫂。”
周靜婉早先就曉得陸庭宣跟許琇寧已經定下親事,而且陸庭宣一直住在許家的事,所以也備了一份禮給他。是一方硯台。
陸庭宣伸手接過,也開口道了謝。跟許琇寧一樣,稱呼她為大嫂。
這可就出乎周靜婉的意料了。畢竟陸庭宣的年歲要比她大,而且看著還是個氣質優雅清貴的人......
就覺得很不習慣。甚至都不敢開口答應,目光望著許明誠。
許明誠也覺得有些意外。隨後想明白了什麼,就笑著對周靜婉說道:“他原就是咱們家的女婿,你我的妹夫,叫你一聲大嫂是應當的,你隻管答應。”
周靜婉抿唇輕笑。
彼此見過,說了幾句話,宋媽過來請示是否現在擺桌上飯。待得到沈氏的同意,立刻轉身吩咐丫鬟去了。
以往是一家四口坐一塊兒吃飯,後來陸庭宣過來了,沈氏就經常會叫他過來一起跟他們吃飯。今兒又多了一個人。
許正清和沈氏兩個人對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他們兩個人,從年少攜手,生兒養女,到現如今也有了兒媳婦和女婿,心中豈不欣慰?等再過些日子,也會有孫兒孫女,外孫外孫女承歡膝下。
這樣的人生,實在是再圓滿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