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作之助那邊,”苺穀悠司拿乾毛巾覆在頭上,“你怎麼安排的?”

“織田作會退出港口黑手黨。”太宰治毫無形象地窩進了柔軟的沙發裡,“這是森先生已經答應的事情。”

他預料到會發生和織田作之助有關的事情,所以提前就做好了對策。

隻要能順利完成森鷗外安排的事情,那麼就讓織田作之助退出港口黑手黨——退出黑手黨跟普通的辭職不一樣,是一件難辦的事。要退出組織,必須還要付出一些可能會很昂貴的代價。

而隻要森鷗外答應,這就不是大問題了。

對於森鷗外而言,隻要織田作之助還堅持著不殺人這一條原則,那麼就仍然是一個沒辦法發揮價值的底層人員,充其量隻能乾乾跑腿的活,是留在港口黑手黨還是退出港口黑手黨都無所謂。隻要能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織田作之助就算是發揮了餘熱了——他沒指望在這件事發生之後織田作之助還會留在港口黑手黨,如果織田作之助仍然活著,想必太宰治會第一個把人給弄出去。

橫豎都是一樣的結局,森鷗外在這件事上答應地十分爽快。

“是嗎……”苺穀悠司低垂下了眼睫,微微抿唇之後才輕聲說道,“那就好。”

總算能夠如他所願,徹底從裡世界走出來了。可以放下雙槍,用握槍的手拿起筆,坐在能看到海的屋子裡。

這是織田作之助期望的事情,也是苺穀悠司期望的事情。

“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是他預料之內的。”太宰治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森鷗外的鄙夷,他口中所指的“他”很顯然是在說森鷗外。

太宰治會提前發現織田作之助會被針對這件事,本來就是森鷗外有意讓他知道的,否則森鷗外一向對太宰治無比警惕,怎麼可能在他麵前明顯地表露出對某個人的惡意來?

森鷗外是故意的,他提前留下了餘地,以免事態發生了他不可控的發展。

太宰治也發現森鷗外是故意的了,但這個鉤子他隻能咬上去,順著森鷗外的計劃走——不過結局可能並不會讓森鷗外如意。太宰治是個多記仇的人啊,他怎麼可能就讓自己這麼被森鷗外的計劃牽著走?

能給森鷗外添堵的事情,太宰治一向是非常樂於去做的。

“MIMIC的那些人你就直接讓我管著?森先生會有意見的吧。”

苺穀悠司倒了杯牛奶,他淺淺抿下一口時白色的牛奶沾在了唇珠上,又被下意識伸出的舌尖給舔走。

“他不會有意見的,你放心好了。”太宰治微微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充滿了惡作劇成功的意味,燈光落進鳶色的眼瞳中又很快消失不見,“白撿的異能力者,收著就好。”

苺穀悠司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委實說,在太宰治和苺穀悠司這兩個人之間,要說森鷗外最警惕的人是誰的話,那麼必然還是太宰治排在前麵的。太宰治不用異能力就能輕易地玩弄人心、挑起內亂,他的骨子裡流著黑色的血。而和太宰治比起來,苺穀悠司起碼還算有跡可循。

苺穀悠司是珍貴的可以自控的精神係異能力者,這樣的人放在港口黑手黨裡,森鷗外也許會忌憚,但真要讓他放出去拱手相讓給彆的組織……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等於是把一把最鋒利的刀交給敵人,讓敵人來捅自己。

森鷗外寧願苺穀悠司還呆在港口黑手黨裡,即便這是他無法掌控的刀,也絕不可以落到彆人的手裡去。

太宰治也沒有直接讓森鷗外知道這件事,他直接偽造了現場,做出了爆炸後MIMIC全軍覆沒的場景——當然,這種小手段瞞不了森鷗外多長時間,但足夠太宰治安排好一切、讓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

從苺穀悠司家裡出來之後,太宰治沒去彆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織田作之助家裡。

織田作之助站在窗台上,太宰治還沒進門他就看到了對方。就這樣他也沒下來開門,而是無比熟練地任由太宰治撬了鎖進來。

織田作之助靠在陽台邊抽煙,他沒開燈,在昏暗中能看到一點明亮的火星,他的麵容在升騰的白色煙霧之中明明滅滅。

“之後打算怎麼辦?”太宰治也靠在陽台邊,帶著涼意的夜風將少年黑色的風衣掀了起來,顯露出清瘦的身材來。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織田作之作緩緩指尖夾著煙,他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星辰的天空,“我想坐在能看見海的屋子裡,拿著一支筆寫。”

太宰治輕輕笑了一聲,他笑起來時聲音卻很低很輕,好像能消散在風裡。

“你呢?”織田作之助遠比太宰治想的要了解他,他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似乎就模模糊糊地預見了一些事情。

“……我嗎?”太宰治沉默了一會兒才笑著說,“對我來說,都一樣吧。”

“無論是成為殺人的那一方還是救人的那一方,都不會有超出你預期的事情出現。你想尋找的活下去的理由,也永遠無法找到。”織田作之助緩緩地低聲說,“能夠填補你的孤獨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你隻能永遠在黑暗中彷徨。”

這是織田作之助頭一次在太宰治以這樣確實、直接破開一切,狠狠地擊中核心的態度說話。

“如果你要離開的話,那就去成為救人的那一方吧?反正哪邊對你來說都一樣,那麼試著去當個好人吧。”

“去拯救弱者、守護孤兒,雖然無論是正是邪都沒多大區彆……但還那邊要好的多啊。”

太宰治臉上輕鬆的笑意逐漸消褪了,“你這麼確定嗎?”

“啊。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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