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明寐站在凳子上,居高臨下頗有生氣質問的姿態:“知道你幾天沒回家嗎?”
他把兜裡的處方自然地丟進垃圾桶裡,微笑中帶些慚愧:“抱歉,事出突然。”
“我走的幾天家裡怎麼了嗎?”
明寐始終用死死的目光盯他,看著對方換完鞋緩緩走過來,到自己麵前止住。
景淮仰起頭,頂燈有些亮,刺得他眯起眼,喉結頸線突出,配合著微笑,格外有蠱力,“我是哪裡惹你不開心了?”
被仰望著,即便用身位壓著,明寐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占在上風。
她站在凳子上,很嚴肅,反複鼓足勇氣後對他說:“景淮,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以後能不能去你臥室睡?”
已經是很炸裂的話題,景淮的表情卻沒什麼動靜,隻是眨了下眼,很順地把話接下來:“那我去你屋裡睡?還是讓我睡客廳。”
“不,不是!”對方異常平淡的反應反而讓她更臊,明寐熱著臉大聲強調:“我們倆都在你臥室睡那種!”
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客廳再次陷入短暫的死寂。
安靜到能清楚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
但凡景淮露出一分羞臊或者不自然的表情,明寐都能舒服一點,關鍵不知是這人遲鈍還是不要臉,竟然始終用一種費解且直白的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景淮斂眸,哧笑出聲的瞬間眉眼舒展奪目,“還說沒在追我。”
他轉而再次牽住她目光,慢慢道:“至少走個像樣的流程吧,明寐。”
“我沒。”明寐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對於這種荒唐的誤會竟啞口無言:“不……沒,我真不是。”
“那你就說說為什麼,非要和我一起睡。”景淮似乎早就意料到,順藤而下,“說清楚理由,我考慮一下。”
明寐鮮少與人講起自己失眠症的事,因為要解釋這個病的來源,就要牽扯出太多不想說的事。
“我保證不碰你不影響你休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她偏頭,躲開話題胡編亂造:“最近看了個恐怖電影害怕一個人睡還不行啊。”
“回頭從那個電影的陰影裡走出來,我就搬回去了。”
景淮側身倒了杯水,瞥了她一眼,氣定神閒地喝。
實在是困得難受,明寐從凳子上下來,態度伏低,拽拽他衣角,“你就當幫忙了,行不行。”
“嗯。”杯子被輕輕磕在桌麵上,他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聲音悠悠飄回來:“看我心情。”
嘭——
景淮臥室門被關上,客廳再次安靜。
明寐盯著他房門,恨得牙癢癢,半晌,隔空揮拳揍了好下,恨不得抱頭發瘋。
誰來救救她啊!!
……
後來不管再怎麼上趕著問,他的回話都是:“看心情”,氣得她想發飆。
景淮隔天出了家門又沒回來,就這樣過了兩個夜晚。
可能是精神加身體雙重壓迫,短短兩天明寐的黑眼圈加重了好幾層,走在學校裡像個女鬼,怨氣重得邪劍仙看了直搖頭。
今早出門,她推開家門時已經暈頭轉向了,邁出第一步差點栽地上,幸好扶著門。
太陽穴咚咚敲鼓,天靈蓋在雲上飄,呼吸粗重,心臟沉得跳不動。
全身血液都要流不均了。
下課後她想找個地方休息,抱著書出了教學樓氣喘籲籲地走著,不知是不是困出了幻覺,一眼過去竟然覺得不遠處走著的那人像景淮。
不是已經不做助教了嗎?怎麼又來學校。
身體健康不斷在腦內報警亮紅燈,明寐怕他今晚也不回來,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憋著一口氣追上去。
烏黑的長發在秋風中擺動細尾,她一臉急切追上拽住景淮袖子,毫不知害臊,一開口聲音不小:“景淮!”
明寐環顧四周,壓小聲音,急得快哭:“你心情到底行了沒有!哪天才能跟我睡。”
景淮慢悠悠回頭,依舊如往常如沐春風。
他掃了一眼旁邊偷聽的路人,揶揄捉弄的計劃從心中發酵,俯身下去,笑意深不可測,有些為難:“我不能辜負你嫂子。”
路人:……?
明寐順著他瞬間的視線,瞟見餘光的路人。
這人,逗人沒完沒了是吧!
明寐知道景淮故意拖磨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察覺她不肯說實話,還胡編亂造粗糙的理由試圖搪塞拿下他。
景淮是不會將不滿表達出來的人,不形於色,喜歡在笑臉中一點點折磨,直到對方意識到自己哪裡做錯,主動服軟。
火從胸口冒,內心氣笑,她怎麼可能甘拜下風。
喜歡玩這種的是吧。
明寐直接抱住他胳膊,更加楚楚可憐,快哭了似的。
“可是你不也已經知道了嗎!”
“嫂子和我男朋友,他們…!”
景淮眉梢頓時挑動。
路人瞪大眼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