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多走動走動。”沈墨打了轉向燈,拐向回家的路。
謝茵抱過鬱金香放在腿上,手指撫摸著花瓣,覺得奇怪,“任驍今天怎麼想起來問我姐了,他和我姐關係好像也沒多好。”
沈墨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清雋的喉結輕滾,嗓音淡然,“可能太久沒見了吧,你明天上午要練鋼琴嗎?”
很明顯的轉移話題,可謝茵不知道其中糾葛,愣是沒聽出來,成功被沈墨帶偏了,“要啊,我十點起床吧,練習一下,下午就評選了,我沒有摸過學校的鋼琴,不知道能不能彈好。”
沈墨:“沒什麼問題,你都練這麼久了,就一首曲子而已。”
謝茵笑了笑,“你一直都對我這麼有信心。”
沈墨勾了勾唇,“那是當然。”
回到家,謝茵看見茶幾上擺著一束洋牡丹,她把鬱金香放在洋牡丹旁邊,“哈哈,我賺啦,今天收到兩束花。”
沈墨走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也不虧,能看見你高興兩次。”
謝茵蹲在茶幾前,仰著頭看沈墨,笑起來時杏眸眯起,像是夜空中懸掛著的月牙,“沈總超好!”
“彆拍馬屁,起來走動,彆坐著。”沈墨去了衣帽間換衣服。
謝茵吃的太飽,不過越是吃飽越是不想動,最後抱著福福藏到落地窗那邊的陽台去了,窗簾一拉,將自己擋住,和福福一起看夜景。
沈墨找了好一會才找到,捏了捏她的耳朵,“不聽話,半夜胃疼的話彆哭。”
“啊誒誒,我的耳朵。”謝茵歪著腦袋,一臉我錯了的表情。
“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我能不知道?彆裝。”沈墨鬆了手,“我去書房,你自己玩吧。”
“行,我去看綜藝。”謝茵伸了個懶腰,“考完六級的感覺太爽了!”
她才考完,沈墨也沒管她,隨她玩了。
因為周一上午謝茵要考科一,下午恐怕還有事,沈墨得去忙工作,周日一早就去了公司加班,等謝茵起床,家裡早就沒了沈墨的影子。
謝茵賴在床上玩了會手機,才起床吃早飯,然後練琴。
下午謝茵沒換舞服,反正她不用跳舞,舞服太薄了,走出去沒有空調她怕凍感冒。
到集合地點時,紀靜雲她們都是把舞服穿在裡麵,外麵套著羽絨服。
“還有兩個人沒來。”宋薇挽著謝茵的胳膊,“練的好差,我都不好意思跳。”
謝茵安慰她,“沒事,你跟著紀靜雲跳就行,她肯定學好了。”
最後兩人姍姍來遲,馬上就輪到她們了,以致於她們連最後一次彩排都沒有。
紀靜雲也懶得說什麼了,沒意思,幸好節目也不關乎成績。
她們就這樣草草上場,彆說宋薇沒有信心,就是謝茵都頭皮發麻,覺得要完。
她也改變不了其他的,乾脆做好自己該做的,全神貫注把伴奏曲子彈好就行。
正如她們猜測,除了紀靜雲,其他人跳的都不怎麼樣,尤其是那兩個姍姍來遲的,連扇子都拿不穩,掉地上了,謝茵餘光看見評選老師皺眉頭了。
跳完大家也都能猜到結果,紀靜雲冷著臉直接走了,其他人也散去,宋薇抱著謝茵哀歎,“感覺好丟臉啊,幸虧你彈鋼琴很好聽。”
“沒事沒事,你跳的還好,”謝茵抱了抱宋薇,“我請你吃晚飯,安慰一下你受傷的小心臟。”
“行!”宋薇一聽謝茵請客就來勁了,也顧不上傷心,先回寢室換衣服。
謝茵給沈墨發消息說晚上不回去吃晚飯了。
沈墨:【好,注意安全。】
沈墨看著堆積在眼前的文件,揉了揉眉心,繼續辦公。
這一晚沈墨回的特彆晚,謝茵都洗完澡了,沈墨才回來,他一進屋,發現客廳的燈沒關,茶幾上的花瓶裡插著的是鬱金香,應該是謝茵弄的。
謝茵聽見樓下動靜跑了出來,在一樓欄杆上低頭看他,“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啊。”
沈墨抬頭,正好看見謝茵頭發散著,“開了個海外會議,怎麼還沒睡?”
謝茵抬手將頭發挽至耳後,從樓梯上下來,給沈墨倒了一杯水,有些心疼,“你這也太辛苦了。”
都十點了才下班到家。
沈墨接過水喝了口,摸了摸謝茵柔軟的頭發,她應該是洗過頭,發絲很順滑,一股薰衣草的香味,“還好,也不算晚。”
以前更晚的,淩晨三四點下班也不稀奇。
謝茵皺著眉頭,有些憂心,“你吃晚飯了嗎?”
“在公司吃過了,”沈墨把水杯放在茶幾上,視線掃過謝茵的腿,“你怎麼穿這麼薄的睡衣,快上樓去。”
“我剛在床上玩手機,”謝茵也怕感冒,“那我先上去了。”
“好。”沈墨看著謝茵上樓的背影,烏黑的頭發隨著動作輕晃,像風中華美的綢緞,她上了樓梯還回頭笑看了沈墨一眼,“我等你啊。”
沈墨淺笑頷首,看見她的笑容,滿身疲憊儘數消除了。
結婚的意義就在於此吧,辛苦工作一天回來,有人開著燈等候,給倒一杯熱茶,一個笑容,一句“等你”。
從前沈墨對於家的歸屬感不重,因為他太忙了,又早早出國,在國外單獨待了這麼多年,和父母的關係也不算親厚,比不得謝茵和嶽父嶽母那樣親近,長久的不回家,也沒多少想家的感覺。
此時此刻,沈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萬家燈火,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盞”。
“家庭”這個詞,愈發變得沉甸甸。
沈墨沒多耽誤,換了衣服上樓洗漱,趕在十點半之前躺到了床上。
謝茵早就躺下了,生物鐘致使她困的眼皮子都在打架,看見沈墨的身影靠近,她往旁邊挪了挪,語焉不詳的像是撒嬌,“喏,給你暖好被窩了。”
沈墨笑著關了燈,回身將謝茵拉了回來,抱在懷中,“被窩真暖,有老婆真好。”
謝茵眼睛半睜半閉,笑著用臉頰蹭了蹭沈墨的肩膀,“那是當然,你賺了。”
“嗯,我賺大了,快睡吧。”沈墨慣例睡前晚安吻,親在她的眉心。
謝茵躺在溫暖的懷抱裡,沒一會就沉入夢鄉。
次日上午謝茵請假了,考科一。
謝茵坐在駕駛座,係好安全帶,打了個哈欠,“下午回來睡午覺,我下午也沒課,臨近期末,好多課都上完了,駱鴻朗都放假了,過份,大四放假也太早了。”
沈墨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啟動車子。
教練說科一比較簡單,讓謝茵不用擔心,謝茵練的時候也沒覺得多難,考的時候倒沒多緊張。
這次運氣比科一好多了,一次過!
走出考場,看見沈墨等在樹下,她小跑過去,臉色緋紅,“過啦過啦!”
沈墨上前幾步接住她的衝勁,展顏笑道:“恭喜,茵茵越來越厲害了,科目一都能掛,科目一反倒一次過。”
謝茵不滿的嗔了沈墨一眼,“誰說我科目一掛了的,我科目一一次過好嗎,一百分!這次95分,稍稍退步了一丟丟吧。”
沈墨挑了挑眉梢,揶揄道:“是,科目一沒掛,就是一點小失誤。”
“哼,不想和你說話了,我們回家吧。”謝茵轉身就走,現在才十點,還可以回去睡個回籠覺。
回到車上,沈墨沒急著啟動車子,他從後座拿過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練科一也辛苦了,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哇塞!”謝茵伸長脖子看,真的是每次做成一件小事都會收獲沈墨準備的驚喜,謝茵居然想多多收獲一些成績了,期待沈墨給的驚喜。
沈墨打開盒子遞給她,“玉雕。”
謝茵接過一看,臉頰瞬間爆紅,“你、你怎麼,怎麼做這個啊?”
盒子裡裝的是一套玉蘑菇,水綠色的玉石雕刻而成的蘑菇,一個大的,兩個中等,三四個小蘑菇,蘑菇群下還雕刻了綠色的苔蘚,和一隻七星瓢蟲,蘑菇傘蓋和苔蘚上的水珠泛著光澤,像極了雨林大樹底下,陰暗潮濕的一個角落。
整套玉雕栩栩如生,十分精致,如果不是蘑菇的話,謝茵一定會欣然接受,可是自從聽沈墨說了蘑菇的故事後,她現在就不能直視蘑菇了。
“不是我定製的,偶然看見,覺得創意不錯,不喜歡嗎?”沈墨似笑非笑的看著謝茵。
謝茵抬頭惱羞成怒瞪了沈墨一眼,捧著盒子的手指都羞紅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雕刻的還行,就是不如……”沈墨還沒說完後半段話,就被謝茵打斷了,嬌嗔道:“彆說了,不想聽你的評價。”
不如?不如什麼?
不用想謝茵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謝茵看著這套玉雕是真頭痛啊,如果沒聽過蘑菇的葷話,那她一定非常喜歡,真的很可愛,而且七星瓢蟲的一點紅也難得,這個擺件雕刻的十分成功,沒有一點突兀痕跡,渾然一體,應該是位雕刻大師的作品,價值不菲,具有收藏價值。
對於寶貝,謝茵都是多多益善,可是看著這個擺件,謝茵就容易想起那晚的事,一想起,耳朵就發熱,要謝茵怎麼麵對它?
沈墨手肘撐在換檔杆台上,身子往她那邊靠,還在這出主意,“就擺在書房好不好?綠色的,看書間隙抬頭看一眼,還能緩解視覺疲勞。”
謝茵推了他的側臉一把,羞臊道:“想得美,我要藏起來,你彆想找得到。”
這麼好的寶貝,謝茵是不可能不收的,既然不想看見,那藏起來就好了,又沒規定一定要擺在能看見的地方。
沈墨失笑,捏了捏她的臉頰,“看起來臉皮挺薄,說出的話又跟強盜似的。”
謝茵鼓起腮幫子,不讓沈墨捏,骨碌碌的杏眸望著他,很是無辜的語氣,“你送給我了就是我的啊,怎麼能叫強盜呢?”
沈墨寵溺的用食指刮了刮她的臉頰,“嗯,送你了,任憑茵茵處置。”
“嘿嘿,太好了。”謝茵把盒子收起來,拿過手機,“我給我爸媽發個消息討紅包。”
想起上次科目一過了收到的紅包,謝茵美滋滋的打開口袋準備接收小錢錢。
“等等。”沈墨握住謝茵的手。
“怎麼了?”謝茵抬眸看他。
沈墨幽深的眸子望著她,喉結上下滑動,嗓音很輕,像是怕嚇到她,“茵茵,最近家裡發生了點事,你哥說你大伯從外麵帶回來一個私生子,想讓他認祖歸宗。”
“什麼?!”謝茵臉上的笑容頃刻之間消散,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沈墨,“怎麼會?怎麼可能?你騙我吧?”
謝茵一連三個反問,足以證明她有多不想相信。
沈墨看著她眼裡的光芒一下子褪去,心疼的拍了拍謝茵的肩,“你考六級的時候你哥和我說的,我怕影響你考科一,所以瞞了你兩天,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你大伯的那個私生子比你還大,今年24歲了。”
謝茵搖頭,“我不信,我大伯對我姐很好,對我也好,和我伯母很恩愛的,我伯母去世這麼多年都沒有再娶……”謝茵的聲音驀地小了,恍若自言自語,“是因為早就在外麵有人了,所以才沒再娶嗎?”
謝茵感覺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坍塌了一樣,急切的攥住沈墨的衣袖,“我想回家問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