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是申安集團年會, 謝茵早早吃過晚飯就回屋了,藍惠和謝重本來定好了要出席申安集團年會,可現在小兩口吵架,他們也就沒去, 隻讓謝沉代勞。
沈墨從家裡出發前看見了衣帽間裡謝茵搭配的一套酒紅色禮服, 她皮膚白, 如果穿上這套禮服一定很美。
可他卻沒勇氣問謝茵去不去, 他怕收到拒絕的回答。
元宵節那天,他甚至連見謝茵一麵的勇氣都沒有。
是啊, 向來胸有成竹, 勝券在握的沈墨,也會有畏懼的一天。
時至今日, 沈墨終於明白什麼叫——由愛故生憂, 由愛故生怖。*
沈墨鎖好門窗, 給福福添上貓糧,前往年會酒店。
申安集團的年會,向來是圈子裡的大事,無數人為了一張邀請函而大費周章,送儘人情, 往年沈墨會讓一個秘書作為女伴出場, 可今年他孤身一人入場, 是個人都能察覺到沈墨周身氣場不對勁。
沈墨往日也不愛笑,可今年已經不僅僅是不笑了, 身上帶著一股壓抑的冷沉,不少人原本想上前搭話交談幾句,可瞧見這樣的沈墨,倒有些躊躇了。
有不懂的人, 還以為申安集團去年的效益不好,可再看一眼財報,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今年年會沈墨的開場致詞也少得可憐,不過三五句話,不少人等著和沈墨攀談,可沈墨致詞之後就消失了,誰也沒瞧見。
沈父沈母就在眼裡隻能在心裡歎氣,還不能表現出來,畢竟這麼大的場合,要是一家子都露不出來笑容,怕是外界新聞不知道要如何揣測了。
庭院幽深的長椅下,沈墨手中夾著一支煙,煙霧嫋嫋,點點猩紅,在昏暗的花園裡格外顯眼。
不多時,謝沉從衣香鬢影中抽身,坐在了沈墨身旁,從上衣口袋裡抽出一支煙,湊到沈墨燃燒著的煙旁邊,“借個火。”
兩根煙輕輕相碰,黯淡的火光變得明亮,謝沉的煙點燃了。
謝沉吸了口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今晚你是主場,你不在不合適。”
這幾年申安集團的年會,沈墨哪次不是眾星捧月,忙個不停,今年卻躲起了懶。
沈墨抬眸掃了眼天邊懸掛著的月亮,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的確是圓月高懸,可他的心卻缺了一塊。
沈墨輕哂,“合不合適有那麼重要嗎?”
謝沉頓了片刻,“那得看你看重什麼。”
沈墨:“我看重什麼就能決定什麼嗎?”
謝沉:“能。”
兩人不知在打什麼啞謎,你來我往,說著隻有兩人能聽懂的話。
沈墨沉默了會,謝沉起身拍了拍沈墨的肩,“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沒見過你這副樣子,我看著我妹長大,也沒見過她那副樣子,沈墨,你也該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謝沉沒覺得沈墨讓謝茵考研是錯了,在謝沉看來,這是支持謝茵上進,讓謝茵變得更為優秀的一條道路,作為親哥,總說隻希望謝茵平安健康,可誰又不希望謝茵能變得閃閃發光,成為耀眼的啟明星呢?
藍惠和謝重都是如此,身為長輩,是期盼晚輩學有所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謝茵執意不肯,那又能怎麼辦呢?謝沉能拿著刀子讓謝茵去學嗎?即便能,謝茵不開心啊,這又違背了謝沉的初衷。
這兩人要真想繼續下去,總得有人退讓。
謝沉不會去要求沈墨為了謝茵退讓,隻能點到為止。
謝茵和沈墨,都該想清楚,自己心裡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謝沉說完這句話就走了,今晚的年會,誰都沒什麼興致,謝沉露了麵,足以。
謝沉走後,花園變得更加安靜,沈墨指尖的煙燃燒到了尾端,輕微的滋啦聲,灼燒到了沈墨的皮肉。
沈墨疼的回神,看了眼煙蒂,摁滅了煙頭,扔進了手邊的垃圾桶裡。
他彎下挺拔的脊背,手肘撐著腿,雙手抹了一把臉,沉沉的長歎一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沈墨喉結輕滾,深吸了口氣,起身離開花園,走入熱鬨非凡的會場。
因為沈墨沒帶女伴,今晚陪在沈墨身邊的還是成章,可成章半天沒找到人,倒是自己被圍的水泄不通,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人人都在打聽沈總的事,成章既不能得罪了這些老總,又不能說出沈總的事,進退維穀,腦子都要炸了。
在這個時候,終於看見了沈墨的身影,成章快步走了過去,沈墨一出現,成章也就不重要了,成章也終於能躲在沈墨身後喘口氣。
可喘著喘著,成章發覺了不對勁,以往沈墨對酒這個東西很有分寸,多大的場合都是點到為止,一場晚宴下來,高腳杯裡的香檳起碼還有一半。
可現在的沈墨卻對敬酒來者不拒,就在成章喘\息間,沈墨已經連喝了三杯。
香檳雖然度數低,可喝多了也會醉啊,沈總這是要買醉嗎?
成章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不再喝酒,保持頭腦清醒,免得沈總喝醉,待會被人鑽了空子。
畢竟今晚申安集團年會還來了不少娛樂圈明星,娛樂圈的人炒作起來是最厲害的,但凡被抓住機會,可就難說清了。
現在沈總正和夫人吵架,這個時候出了點狀況,那真是要完,成章頓時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好重。
不過好在沈墨酒量好,並沒有喝得爛醉,年會結束時,沈墨還能保持穩當的身姿,成章也算鬆了口氣。
可是讓成章沒想到,還是在酒店門口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成章跟在沈墨身後,打算送沈墨回家,才走到酒店門口,沈墨忽然步伐敏捷的往右後方退了一步。
成章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眼前倒下來一個女明星,他下意識的扶了一把,等他扶完偏頭看見沈墨漆黑深眸中厭惡的神態,才回過神來。
嘖,這個女明星的膽子也太大了,裝摔都裝到沈總麵前來了,幸好沈總反應利落,要不然明天的緋聞頭條還不得變成沈總啊,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是給沈總雪上加霜嘛!
千防萬防,居然還沒防住,成章扼腕歎息,可恨!
一想到這,成章也非常不紳士的甩開手,讓那個女明星摔了個踉蹌,飛快的跟上沈墨的步伐。
坐上車,沈墨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很冷,“成章,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成章回想了下,“抱歉沈總,天色有些昏暗,我沒看清,今晚隻邀請了咱們集團旗下的代言藝人,我明天會查清楚,給您一個交代。”
申安集團業務太廣,成章又不混娛樂圈,並不是所有代言人都知道名字,畢竟他也不管這一範圍,不過他還記得那個女藝人的臉,明天核查一下就清楚了。
“查到之後直接解約,集團用不著一個站都站不穩的代言人。”那個女人撲過來的一瞬間,沈墨聞到了非常濃重的香水氣味,和謝茵身上清淡的馨香完全不同,他心裡頭無比厭煩。
“好的,我知道了。”成章在心裡為那個女藝人點了根蠟燭,也真是找死,非得挑這個時候,若是沈總沒和謝茵吵架,恐怕也不至於這麼冷酷無情。
不管今晚那個女藝人是真摔還是真摔,都逃不過這輩子再不能和申安集團合作的結局了。
有些人啊,貪心不足,就會把自己撐死。
成章送沈墨進了屋,才折返下樓回家,坐在車上時,成章回想了下剛才沈墨進屋後看見屋內一片昏暗景象霎時黯淡下的眸子,竟然覺得沈墨身上籠罩著一層濃濃的落寞感。
成章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墨,嘖嘖搖頭,感情這東西,真能令人改變這麼大嗎?單身狗成章表示不理解。
沈墨一回到家,福福就從自己的房間喵喵叫的跑了出來,興許是沒看見謝茵,又跑去門口蹲著了。
沈墨頭痛欲裂,今晚喝了太多酒,步伐都有些虛浮,可他仍舊強撐著,脫掉了身上剛才染上彆的女人香水的西裝外套,扔進了垃圾桶,才坐到沙發上。
沈墨解開領帶後,去摸索襯衫袖口的袖扣,卻不想解下。
他狹長的眼眸微闔,失力的靠在沙發上,手指不斷的摩挲著袖扣上的黑鑽,感受著上麵早已消失的,謝茵的餘溫。
這是她收藏了兩年的寶貝,可他已經好幾天沒看見他的寶貝了。
手指往下,沈墨能摸到微涼的銀戒,這是謝茵帶他去挑的一對銀戒,買發財樹的贈品,在他心裡的價值卻不可估量。
這幾天,沈墨一旦閉上眼,就能看見過去兩人的點點滴滴,也不過半年時光,他們居然有了這麼多美好的回憶。
謝茵向他撒嬌的笑容,為他紓解時的羞澀,照顧生病的他時的愁緒,想吃辣條時的賣乖討好,不想喝雞湯時的委屈巴巴,說離婚時水汪汪的杏眸……
一幕又一幕,像電影一樣在沈墨腦海中回環往複的播放著。
他這二十八年裡,從未有一個人占據了他如此多的心神,即便是父母也沒有。
從小就獨立的沈墨,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覺得,一個人的日子真的無趣極了。
“喵~”福福沒在門口等到謝茵,回到沙發上,在沈墨身邊躺下,蜷縮成一團,守著沈墨。
沈墨抬手摸了摸福福的腦袋,嗓音嘶啞,“你是不是也想她了。”
“喵~”福福舔了舔沈墨的手指。
沈墨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青筋畢露的手臂壓著眼睛,遮住了微微泛紅的眼尾。
從酒店回到家就已經過了零點,沈墨沒開燈,像是一座雕塑無聲的靠在沙發上,福福始終陪在沈墨身邊,一人一貓,安靜又消沉。
眼看著天邊露出魚肚白,天光一點點侵占濃重的夜色,直到第一束陽光透過落地窗的玻璃,躍入沈墨漆黑的眸子,他才像是被恍然驚醒似的意識到,天亮了。
沈墨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起身上樓洗漱。
洗臉時,沈墨望著擺在洗手台上的那對黑白情侶杯出神,依稀記得謝茵踮起腳尖去夠這對杯子,猶如跨年夜那晚,謝茵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他。
這個家,早已到處都是謝茵的痕跡,一如沈墨從身到心,早就被謝茵俘獲,甘願俯首稱臣。
沈墨洗了一把冷水臉,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鬆快的神色,沒什麼比她更重要了。
若有愛,憂怖都無懼。
之後沈墨快速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吃了幾片吐司墊墊肚子,出門前,沈墨摸了摸福福的腦袋,“我去把你媽媽接回來。”
“喵~喵嗚!”
沈墨先去了銀行辦理轉賬業務,但因為金額太大,沈墨又沒有預約,銀行有點手忙腳亂,讓沈墨稍等,這一等,就等到快吃午飯的時候,才成功辦理好。
沈墨從銀行出來,坐上車,正準備驅車前往謝家,卻又接到成章的電話,“沈總,意大利的子公司出狀況了……”
沈墨眉梢緊蹙,鋒利的喉結輕滾,“準備開會,我馬上到了。”
沈墨掛斷電話,看著微信置頂出了一秒的神,隨後放下手機,啟動車子,前往公司。
*
謝茵昨晚四點多才睡著,一直在刷申安集團年會的消息,這麼大個公司開年會,邀請了不少藝人,昨晚上了好幾個熱搜,謝茵在熱搜裡,彆人的視頻和照片中看見了沈墨。
他還是那副樣子,隻是看起來略有些憔悴,俊臉更為立體削瘦,看的謝茵眼眶發酸,兩人吵架也沒幾天,可她已經瘦了三斤,沈墨也瘦了嗎,他也是難受的對嗎?
過了零點,微博漸漸地變得安靜,可謝茵始終睡不著,被沈墨培養出的生物鐘,在這幾天,絲毫沒有發揮出作用,謝茵整宿整宿的失眠,睜著眼睛看著天黑到天亮,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謝茵告訴自己彆再看沈墨的消息了,可手機才放下沒多久,又忍不住拿起來,微信置頂點進去,退出來,再點進去,再退出來,謝茵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一直到四點多,謝茵困的眼睛都在疼,才不得不放下手機入睡。
一覺醒來,已經十一點多了。
謝茵拿起手機,第一時間就是刷微博,想看看還有沒有沈墨的照片,猶如望梅止渴。
今天熱搜上還掛著申安集團相關的新聞,謝茵看見好多網友在為沈墨的顏值尖叫,謝茵抿了抿唇,心裡有些難受,心底最深處的占有欲在作祟,連陌生網友開玩笑似的喊沈墨一句老公,謝茵都很想回複她——這不是你的老公,是我的。
可謝茵怕被彆人當成瘋子,到底是忍住了。
沈墨潔身自好,結婚後幾乎沒有讓謝茵體會到吃醋的情緒,可是現在,明知道沈墨根本就不認識這些網友,這些網友也隻是口嗨,卻還是會看著“老公”這個詞紅了眼眶,心裡翻湧起濃重的醋意。
她的老公,彆人不能喊。
謝茵咬緊了唇,可如果兩人離婚了,沈墨就真的會成為彆人名正言順的老公,和她再沒有關係了。
謝茵捂住胸口,疼的眼淚掉下來,淚眼朦朧的把熱搜往下滑,在最底下,預備熱搜那,看見了一個女藝人和申安集團總裁的熱搜,點進去是幾張很模糊的照片,隱約能看見女藝人和一個男人靠的很近,像是即將擁抱的姿勢,即便天色很暗,她還是認出了,那就是沈墨。
【#據傳單琪好事將近##單琪申安集團總裁# 某博主爆料曾拍攝《XX傳》女二號單琪好事將近,要與男友領證,男友出生豪門……】
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單琪的男友是沈墨,評論區有人祝福,有人懷疑。
謝茵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尖,她才不信,肯定是炒作,沈墨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就算他答應離婚,也不會在離婚之前做出這樣的事,絕對是假的。
謝茵心裡一直告訴自己是假的,可是眼淚卻掉的更凶。
原來她也會吃醋,而且很酸很酸,酸到她的心口都在泛苦。
謝茵用被子擦乾淨眼淚,退出微博,點進了微信,微信有好幾條消息,有媽媽問她起床沒有,有爸爸問要不要吃水晶蝦餃,還有謝璿問她今天天氣好,要不要出去逛街,可唯獨微信置頂是空的。
之前沈墨每天都會發消息給她,可今天已經快十二點了,還是沒有一條消息。
他是忘了,還是不打算再發了?
他們真的走到儘頭了嗎?
她真的要失去他了嗎?
謝茵腦子裡很亂,安靜的臥室裡,隻有她的嗚咽聲。
忽然,一道敲門聲打斷了她的低泣,是藍惠,“茵茵,該起床吃午飯了。”
這都十二點了,謝茵之前本就落下了胃病,還不起床吃飯,藍惠都要吃不下。
兩個孩子鬨矛盾,遭罪的卻是藍惠和謝重,也是一頓頓的食不下咽,每晚翻來覆去的睡不好。
可有什麼辦法,生為父母,注定這輩子都要為孩子操心。
藍惠又催促了幾下,得到謝茵肯定的回答,藍惠才下樓。
謝茵到餐廳時,大家也都在吃飯,看見她的身影,藍惠緊緊地擰起眉頭,一看就知道謝茵昨晚又哭了很久,眼睛腫的像是核桃,小臉蒼白,身子本就單薄,這下看著,一陣風吹來,就能讓謝茵倒地。
怎麼好端端的,她的閨女會變成這樣呢?
藍惠心疼的又吃不下飯了。
不僅藍惠,最近家裡的人,又有哪個吃得下飯呢?連家裡的傭人都沒了笑容,誰不是看著謝茵長大的啊。
謝茵木然的拿起筷子,夾菜吃飯,沒有絲毫的胃口,卻也不想讓爸媽憂心,還是逼迫自己吃,可即便她再怎麼裝,也隻能騙騙自己,騙不了彆人。
謝璿本來是打算正月十六就回晉城,可因為謝茵的事,她退了訂好的高鐵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晉城。
謝璿看向謝茵,“茵茵,下午我們去逛街好不好?我聽說城西開了一家新的商場,你陪我去□□裝好嗎?”
謝茵愣了下,點了點頭,“好。”
謝璿和藍惠都鬆了口氣,願意出門走走也好,說不定遇到好玩的,好吃的,能更開心點。
可這口氣還沒鬆完,謝茵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下,有短信消息提醒。
謝茵放下筷子拿起手機,這幾天她對手機的提示音特彆敏感,雖然基本上都是垃圾短信。
不過這條短信不是,好像是銀行的短信,謝茵點開看了眼。
下一秒,眾人猝不及防的看著謝茵大顆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宛如夏日驟雨,來的毫無預兆,嚇得藍惠筷子都扔了,走到謝茵身邊,“茵茵,怎麼了?你彆嚇唬媽媽啊。”
“嗚嗚嗚……”謝茵放聲大哭,悲痛欲絕,“他不要我了,沈墨不要我了……”
大家一聽不明所以,怎麼會,沈墨答應離婚了?兩人真要散了?
連謝璿都變了臉色,斷斷續續的聽見謝茵說,“他把我的嫁妝還給我了,三億全還給我了,他要和我兩清嗚嗚嗚……”
從前謝茵絞儘腦汁,想從沈墨那拿回三億嫁妝,什麼辦法都使了,可都沒能如願,現在嫁妝回來了,卻讓謝茵痛不欲生。
嫁妝是兩人最初相處的紐帶,如果不是這三億嫁妝在沈墨手裡,謝茵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他的計劃,也不會去參加比賽,考駕照,也就不會有後來兩人的種種相處。
所以說嫁妝無異於是將兩人緊緊捆綁在一起的月老的紅繩。
可如今沈墨將三億全還給她了,月老的紅繩斷了,兩人真的要完了。
“媽媽,我好難受啊。”謝茵緊緊地抱著藍惠,哭的肝腸寸斷。
明明是她自己提出來的離婚,可為什麼她這麼難受呢?她難受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和沈墨,真的沒有結局了。
藍惠看謝茵這樣,眼淚也忍不住,安撫謝茵的語氣都變了,“茵茵,沒事的,媽媽在,爸爸媽媽都在,你彆哭,你一哭,媽媽要心疼死了。”
那三億,藍惠再清楚不過是怎麼回事,沈墨把嫁妝還給了謝茵,難道真的下定決心要離婚了嗎?
唉,這兩個孩子啊!
藍惠謝重謝璿輪番哄著謝茵,可是哄不住啊,謝茵哭的臉色都青了,險些要暈厥過去。
謝茵體質本來就不好,陡然這麼傷心,藍惠真的怕她出問題,若有萬一,她怎麼活啊!
要是早知道有今天,藍惠打死也不會給謝茵安排聯姻,寧願她一輩子不嫁,也不想讓她這麼難受。
好在謝茵之前哭過太久,早就沒多少眼淚可哭了,哭過一陣就漸漸地停了下來,痛到深處,哭不出來了。
但人是肉眼可見的沉悶了,雙眼無神,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猶如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