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竹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試卷上,因為林織在看他。
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林織落在他麵上的眼神,那是一種不加遮掩的過分專注的凝視。
在老師的聲音裡,宋嘉竹聽見了林織的低語。
“小啞巴,我發現你長得還挺好看的。”
宋嘉竹猛地望向了林織,卻見林織已經將視線放在了試卷上,聽著老師的答案和自己的答案做比較。
他微圓的眼睛線條加重了天真的鈍感,用來改正的紅筆抵著雙唇中央,將下唇唇瓣戳的微微凹陷。
林織看向了老師的方向,仿佛是專心致誌的學生,那句似乎彆有意味的讚歎隻被他聽見,像是錯覺。
林織又將視線移向了他,唇角微翹。
那雙眼裡沒有內向情態的遮掩,讓宋嘉竹的心一跳,知道剛剛不是錯覺。
林織很快將視線又放在了老師身上,在老師的講述裡對著一道錯的最後一道選擇題進行更正。
宋嘉竹盯著試卷,不自覺地走神,思考起林織的話是什麼意思。
樣貌這種事情向來直觀,他也沒有忽然做出更改,林織也不是第一天看見他,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宋嘉竹想起了自己半個月前丟掉的那張便簽,林織在上麵寫對他不感興趣,難道說他忽然更改了注意?
極為複雜的情緒在宋嘉竹的心裡出現,讓他一時之間有些混亂。
期中考試大概還有兩周多,宋嘉竹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手指相互摩擦。
這是帶著些焦慮的思考表現,被主體本身有意無意地忽略。
今晚的補習,林織沒有給錢。
“就從鎖錢抵扣吧。”
顯然,就算加價師傅也不會加兩百,宋嘉竹卻沒說什麼,目送著林織離開。
他將換鎖的事情添在了備忘錄裡,又一次做了夢。
不是半月前如同鮮豔色塊般的畫麵,而是數學課上,他看著那隻抵在林織唇上的筆,以及因擠壓而帶來的微微凹陷。
朦朧如霧,醒來便記不清。
夜間越來越涼,冬天快要到了。
這是林織和宋嘉竹約定後的第三個周日,下午學校照常放假。
林織在衣櫃裡挑了件米白色長裙,疊穿了一件駝色的毛絨馬甲,沒化妝戴上了假發。
由於本身是男孩,因此個子要比一般女生要高一些,長裙收腰,勾勒出了細窄的腰線。
雖然是第二次女裝,但林織已經比第一次坦然許多。
裝扮好了以後,林織打算去書店偶遇宋嘉竹,而後編造一個小小的謊言,為他的計劃再添一把火。
宋嘉竹常去的書店位於博海路的中央,這條路的也是去體育館的必經之路,體育館就在博海路儘頭,許烈陽在周日下午會和朋友們在體育館租幾個小時的場地用來打籃球。
因為在一條直線,跟著許烈陽從體育場出來的原主在那一天便被從書店出來的宋嘉竹撞見。
林織沒打算去看許烈陽打球,體育館很大,租場地的不少,他隨意找了一個觀眾席,坐著看人打球,將計劃在腦海裡過了一圈。
林織擅長的東西很多,但並不包括籃球,雖然他可以將籃球的規則賽事球隊記得一清二楚,可以和任何喜歡打籃球的人聊這方麵的事,但他並沒有打過籃球。
青春期他的時間不被允許浪費在這種對未來沒有幫助的事情上,家裡更傾向於咬牙攢錢供他去上馬術或者高爾夫球課,為了讓他未來從事商業活動可以更從容體麵。
其實他對這種運動的興趣也不大,林織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讓01盯好宋嘉竹的位置。
林織沒有注意到,球場上的對抗忽然激烈了起來。
他什麼都不用做,安靜地坐在那裡也能吸引許多視線。
等到時間差不多時,林織起身離開。
有人小跑過來要聯係方式,林織偽裝出較為中性的聲音,搖頭婉拒了。
離開體育館前,林織去了衛生間外的公共水池洗手,觀察一下自己的儀態,避免假發出問題,影響美感。
他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他,抬起頭透過鏡子看見了許烈陽的臉。
這位青春期意氣風發的少年神色無比複雜,帶著些慣性的厭惡和對林織臉的好奇。
“我還以為你放棄了,沒想到你又來了。”
林織並沒有接話,打算離開,他心裡想的是在這正好契合了他的計劃,讓他的謊言不再是謊言了。
許烈陽還以為他想跑,三步並作兩步堵在了林織的跟前。
“不許再跟著我,男扮女裝的變態。”
許烈陽等著看林織心虛的模樣,這個人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總是盯著他看,那種視線如影隨形,因為是同性,讓他越發惡心。
後來他發現在球場有一個女生也會這麼看著他偷偷跟著他,他還以為自己倒黴的遇上了兩個神經病,但是有一次他看見了女生的正臉,發現他竟然和那個毫無存在感的男同學長得很像。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許烈陽其實記不太清他的樣子,隻覺得十分反感,有時候他考慮過直接威脅或者是告訴老師,但是又覺得自己一個男的被男的盯上太丟臉,而且這人看著就不正常,萬一被揭穿了自殺了怎麼辦,考慮到這人還沒做什麼危害他的事,也沒有和他說過話,他也就乾脆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