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來說,他宋嘉竹的存在也沒有意義吧。
自從知道還有一周後,宋嘉竹就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在心裡劃掉日期這件事,但這一刻他不得不在心裡將今天劃走。
宋嘉竹的心有些冷,明明窗戶關著,他卻覺得有一陣冷風從屋外吹進,穿透他的胸口,飄向了另一個未知的地方。
“給,這是今天補習的錢,再見。”
林織將兩百塊錢放在了茶幾上,對著宋嘉竹擺了擺手。
門開了又關,屋外的風湧入,似乎在空氣中打了個旋兒。
用了許久的燈上罩了一層淡淡的陰影,似乎連光線都因為冬日而變得黯淡。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交易而已,林織付他錢讓他幫忙補習。
林織離開的很乾脆,沒有回頭。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曾在這個客廳裡做過什麼事情,忘記了他的脆弱他的情迷他的引誘,可宋嘉竹沒忘。
客廳裡的錦晃星的葉片有些乾枯,宋嘉竹有些遲鈍地想,該澆水了。
冬日的夜晚有些寒冷,林織沒有騎自行車,選擇了網約車送自己回家。
司機師傅活躍著氣氛,問他怎麼這麼就才離開學校,林織則是回答在老師家補習,媽媽不會開車,擔心他受凍,給他叫的網約車。
司機師傅便感慨著現在的學生真不容易,學習壓力大雲雲。
林織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看著街道兩邊的風景。
大多一片漆黑,零星亮著幾盞路燈。
這個城市並沒有陷入沉睡,隻是這一幾乎都是居民區和學校的地方比較安靜。
01幽幽地說:【任務對象竟然沒有挽留。】
它不可置信!明明它能感覺到任務對象的那種複雜心情,不會說話你拉手總會吧,但任務對象什麼都沒做,隻是發呆似的望著宿主離開。
你這樣是不會有老婆的!01在心裡指指點點地數落。
【這才是常態,因為他是一個習慣失去的人。】
林織輕聲說,他早就預料到了結果。
宋嘉竹的人生在不斷失去一些東西,他的父母,他的家,他的聲音,他的其他親戚關係,所以他一個人居住,獨來獨往。
一個不對世界抱有渴望和訴求的人很可怕,因為沒有羈絆也沒有欲望,人會容易走向死亡。
這造成了宋嘉竹被動的性格,想讓他從被動化為主動需要時間,他已經為宋嘉竹添加了足以讓他改變的東西,剩下的就要交給時間發酵,宋嘉竹也需要時間去清晰地思考,林織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在此之前的遊移與痛苦,都是必經之路。
俗話說得好,放長線釣大魚,要獲取足夠心儀的事物,不僅需要周密的計劃,還需要足夠的等待和耐心。
當成功之後,那種程度的依賴感,大概會讓他歡愉到戰栗。
周三,期中考試正式開始。
每考完一場試,有人為了穩定心情不去對答案,但也有人與之相反,考完一場對一場。
這種情況下,成績最好的宋嘉竹的答案,一般都是眾人所期待的東西。
不過宋嘉竹一般不參與這種活動,他也不會把自己的試卷借出去。
不過大家有爭執不下的題目時還是會大著膽子問宋嘉竹,一般是一道選擇題,又或者是一道填空題,這時候宋嘉竹會給出自己的答案,並且說自己也不一定對,但大家都會忽略他在紙上寫的話,和他有相同答案的同學會爆發歡呼。
考完試後假期有三天,但事實上比三天多一些,周四下午考完理綜後,學生們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當然,在收拾東西之前,還要迎接老師們發的一張又一張的卷子,作為假期的作業。
宋嘉竹收拾好了東西,走出了班級門口。
林織已經先他一步離開了,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宋嘉竹走出了校門,校門口的公交站台前停著一輛公交車,陸續有學生進入。
隔著有些朦朧的霧氣,宋嘉竹看見了在車窗旁的林織。
林織也看見了他,他擦了擦玻璃車上的霧氣,在不規則的形狀裡,對著宋嘉竹揮了揮手。
相遇和離彆是同一種手勢,但做出這個手勢和接收這個手勢的人,都明白它所表達的動作。
在這種不規則的清晰中,宋嘉竹看見了林織的笑臉。
不是平日裡的偽裝,也不是天真的惡劣,是一種極為自然又平和的笑容,在冬日的灰蒙裡,帶著閃光的亮色。
宋嘉竹在這一瞬間有跟上去的衝動,但公交車開動了。
如同猶豫要不要前行的旅客,錯過了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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