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祭。
這是所有迷信愚昧的供奉儀式裡, 最常見也最不可寬恕的存在。
海浪聲回蕩在耳邊,林織垂眸,看著跪拜的人們起身。
這是不需要言語便能達成的統一動作, 荒謬的篤信, 讓殘忍美化成理所當然的奉獻。
林織望向了祠堂,相較於村子裡其他的房屋而言, 這棟建築算得上寬闊, 足以容納整個小漁村的人口在其中朝拜。
高台之上的白色神像從縫隙中隻能被窺見一點輪廓, 女子盤腿而坐, 周圍圍繞著海浪與魚群。
祠堂的地麵上遍布著青黑痕跡, 密集到讓人以為地麵就是這種顏色。
這場送喜儀式不見一點喜氣, 穿著深紅色褂子盤著發髻的柳姐起身走向了祠堂, 女人們跟著她的腳步,一同向裡邁進。
站在隊伍後方的劉悅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著進去。
很快情況就告訴了她答案, 走在她前麵的婦人跨進門坎後,大門便被合上了。
顯然她被拒之門外, 劉悅也樂意至極, 牽著童童往林織他們這邊走。
張三小聲嘀咕:“看來這個海娘娘是真的很討厭男人,連祠堂也不讓他們進。”
“先找個地方坐著吧,去你們住的地方, 我打聽到了一些東西。”
劉悅有些迫不及待,倒不隻是為了分享情報,主要是街上這些男人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在一群詭異的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意圖的視線中, 混雜著幾道下流的惡心的注視, 劉悅看過去的時候又找不出是誰。
謝青:“去郭叔家裡。”
郭叔拿下了耳朵上夾著的一根煙, 看見女娃跟著他們往回走也沒說什麼,畢竟現在是白天,也不犯什麼忌諱。
“你們不出海嗎?”
冷不丁的一聲詢問讓郭叔手指微頓,他手指摩擦著濾嘴,瞧著旁邊容貌出挑的少年,歎了聲氣。
“出不了,海裡的浪太大了,把魚都驚走了,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收成。”
林織:“所以你們希望通過獻祭的方式讓神明打消怒氣,讓你們繼續勞作?”
林織的語氣平和,用詞也格外婉轉。
“對。”
郭叔點頭,因為少年的黑眸裡仿佛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讓他沒法否認。
“你們做了什麼惹她生氣?既然她討厭的是男人,那麼一定是男人做了什麼事情,惹得她不滿,你們做了什麼?”
林織的話語中間幾乎沒有空隙,直接點明了最重要的點。
身為前副本boss,林織知道有些NPC有思考能力,他們甚至會比核心boss還要清醒。
郭叔被問的有些出神,他點燃了手裡那本被他捏的有些變形的煙,深深吸了一口,幾乎歎氣般的說出了答案。
“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
他將這句話重複了兩遍,背影有些寥落地向前走了。
謝青叫了一聲,他也沒再回頭。
張三還想詢問其他人,但都無功而返。
回到郭叔住處的時候,大家發現他並沒有回來。
大門被關上,劉悅看著地上的痕跡,望向了隊友們。
“你們昨晚沒出事吧?”
謝青語氣輕快地回答:“沒事。”
昨晚是個非常愉快的夜晚。
謝青:“你也看見了那些痕跡嗎?祠堂也有?”
劉悅點頭:“我在門口等的時候看見了祠堂裡麵的地都是青黑色的,包括路麵上有很多這種痕跡,但是那些村民卻看不見。”
童童:“那座大大的祠堂裡麵,神像的背後也是這種顏色。”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童童,張三問:“你跑進去了?”
劉悅搖頭:“不可能,我一直都牽著她,他們不讓我們進祠堂。”
“是我的動物朋友幫我看到的,它不會說謊,我把魚喂給它吃了,它很高興。”
童童解釋道,她還打開了自己的小包,展示了裡麵空空的外層。
大家了然,這或許就是童童的天賦能力。
誰也沒有仔細追問小孩的保命手段,畢竟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討論。
“我昨晚住在柳姐那裡,在村子裡有了男女不得混住的規矩之後,女人們都住在一塊,我、童童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住在一起,從她口中問到了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