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並沒有抬眼去看仇或, 聽著腦海裡01的聲音。
01:【這次任務對象的病症類似於睡眠障礙症。】
仇或幼年親眼看見父親被人殺死,並且凶手逃跑前還對他投以了威脅的眼神。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被那個凶手放過, 那個凶手並沒有找機會殺他,但從九歲起,仇或每年生日的時候, 總能收到一束白花。
那束花可能出現在外婆家門口的信箱裡,可能出現在他學校的課桌上,持續至今。
仇或今年二十六歲, 十七年未曾斷過。
這仿佛成了仇或難以釋然的夢魘, 是凶手對他無聲的挑釁,仇或很難入睡, 偶爾會處於狂躁的邊緣,但工作後這點被他進行利用,他可以不眠不休地查案追凶,因此升遷的速度很快,如今已經坐到了如寧市刑偵大隊第二支隊隊長的位置。
01元氣滿滿地說:【宿主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這次01倒是沒喊口號了, 因為它也覺得有點棘手,不過它相信這是難不倒宿主的,那些融合的設計者的感情,一定會讓事情變得更好吧。
01:【對了宿主, 這次世界解鎖的功能是體力值恢複!】
林織:【嗯?】
從字麵上林織能理解這個功能的意思,但又不能完全理解, 為什麼給了他這個增益?
難道這個世界他的體力值會消耗的很快?
林織低頭看著自己蒼白到能看見薄薄肌膚下的青色血管的手, 又覺得好像情有可原。
這具身體有些瘦弱,原主長期的宅家、吃藥與酗酒的生活,使得身體遠遠達不到健康的標準。
思及身份, 這個世界可能會存在危險,那麼這個功能倒也情有可原了。
01:【就像是遊戲小人有體力條那樣,在消耗的時候可以進行補充哦,不過這個數值不明朗,我也沒辦法解析這個程序,到時候恢複的速度還需要宿主自己試驗了。】
林織明白,沒再和01進行溝通。
另一名警官又冷不丁地對他進行了提問,其實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些問題。
審訊其實是個枯燥又鬥智鬥勇的過程,急需要耐心,麵對提問林織的口供還是一問三不知式。
“警官,我可以喝杯水嗎?”
林織看向仇或,聲音因為乾渴而微啞。
他舔著因乾燥而微微起皮的嘴唇,久坐讓身體各處都在哀嚎著不適。
仇或微微挑眉,看向了旁邊的周二河。
周二河會意,出門給人倒水了,畢竟這還是在審訊,這人還隻是想嫌疑人,哪怕關的是凶手,這點要求也還是能滿足的。
不過他有些奇怪的是這人居然是問老大開的口,要知道大多數嫌疑人都會比較畏懼老大,這麼平心靜氣地開口要水,和之前快要發瘋的那個真是判若兩人。
仇或也很奇怪,他雙手放在桌上看著林織,似乎要把他身上盯出個洞來。
皮膚蒼白的青年在光下如同鬼魅,眼下沒有休息好的青色無損他皮囊的美麗,那雙和他對視的眼眸幽深,自然上揚的唇角讓他看起來好像在笑,細看又並非如此。
周二河用紙杯倒了杯水進來,放在了審訊椅上。
林織慣性地道了聲謝,雙手並用端起了水杯,手銬的鐵鏈晃動發出聲響。
仇或在周二河旁邊耳語了兩句,走出了審訊室,轉頭進了隔壁房。
電腦上赫然是隔壁的畫麵,有兩個人坐在裡麵看著監控畫麵,見仇或進來打了招呼。
仇或點了根煙,其他兩人也都是煙槍沒什麼介意的,畢竟辦案勞神,有時候就得抽煙提神。
祝長東:“老大,怎麼樣,感覺出什麼了嗎?”
仇或呼出煙圈,舌尖品嘗著尼古丁的味道,吐出兩個字:“有鬼。”
“把他的資料再給我看一遍。”
祝長東把調查的文件夾遞給了仇或,仇或翻閱了兩遍,問道:“有這個精神疾病,能讓人性格變得完全不一樣嗎?”
坐在旁邊的危允君在大學的時候修習過相關課程,開口道:“我看了他的資料,他這種病會讓他的情緒變得不穩定,理論上不存在雙重人格的可能,不過他易躁易怒,所以失控和冷靜點時候可能判若兩人。”
他們坐在電腦前,隻能感覺到嫌疑人從崩潰變得疲憊平靜,沒感覺性格變得不一樣。
仇或微微擰眉,沉默地吸了一會兒煙,將煙在煙灰缸裡碾滅。
不一樣,不是那種情緒的大起大落,他分明從那個人的眼睛裡看到了和先前不一樣的東西,就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仇或畢業後就進警隊實習,這些年抓了很多嫌犯,跨境抓捕的大案也經手過幾件,看人不說百分之百準,但也有九成正確,他對人情緒的感知力很明顯,所以能夠感受到嫌疑人的變化。
隻是一個抬頭,他身上就沒了恐懼,那不是一種知道自己沒犯事的平靜,而是藏住了真實情緒,普通人就算沒做錯事在不停地詢問下也會產生自我懷疑,沒案底的良民更是對公安有種天然的畏懼。
祝長東問:“等會兒時間到了,就這麼放人嗎?”
“放。”
“可老大你不說有鬼?”
“不是那方麵,關於死者,有查到更多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