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低吟之聲自被攫取的唇間溢出, 那帶著疑惑的話語儘數沒於齒間。
不經思考無法拒絕的意動,浮現於溫潤如仙君悲憫如溫雪的劍尊眼眸中,庭硯卻無知無覺, 心神皆係於林織身上。
青年的唇舌柔軟, 在感到舒適時睫毛會輕顫。
他並非是落在他身上的一片雪花一片羽毛, 而是纏繞著他試圖獲得更多養分的花。
有熟悉的氣息由遠及近, 驚擾了春池。
庭硯忽地抬眸,在思緒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將人抱起, 置於蓮舟之上。
等到回神時,庭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不該如此,他這麼做隻會節外生枝。
明明將林織留下,以此促進分魂與他的情感,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庭硯看向蓮舟上躺著的青年, 他的麵龐布滿暈紅, 唇色殷紅宛若赤紅石榴,似乎隻要輕輕一碰便能嘗到清甜滋味。
他似乎不解他們為何會分開, 被濕潤衣衫裹著的軀體因呼吸起伏, 青絲散亂,有幾許纏繞在雪白脖頸間。
庭硯用靈氣將他身上的衣衫烘乾, 衣物乾燥溫暖, 似乎給林織又施加了一層酷刑。
木靈氣環繞在他周圍,越發躁動。
庭硯有意引導他體內的靈氣走向, 但興許是他的靈氣太過霸道, 又或者是他的修為高出他太多,他的靈力剛進入還未抵達內府,林織的經絡就有隱隱破裂之相。
庭硯蹙眉, 立刻收回了靈氣,以免造成林織身體損傷,致使他道路坎坷。
他從芥子須彌中取出縛靈的法器,打算將林織躁動的靈氣壓住。
法器浮空,朝著林織而去。
因嫌煩熱,青年的鞋襪已經被他踢到一旁,赤著的足踩著他的衣衫,紅繩金鈴係於他的腳踝上,叮鈴作響。
瞬間,眼眸仿佛被灼傷般,讓庭硯移開了視線。
這縛靈之器是他曾經為了避免破碎的內府被靈氣損傷更重時使用,但當時隻出現在他的手腕上,而且他記得似乎也不會這麼……這麼……
這件縛靈法器至少可以壓製元嬰期的修士,在林織這個練氣期修士的身上更是沒有意外。
林織身上暴動的靈氣消失,庭硯用神識查看林織的身體,他如今情況與凡人無異,可他的麵龐依然有著熱意所致的紅,甚至因為失去靈氣肌膚浮現薄汗。
庭硯神色凝重,為何還沒醒來的趨勢,甚至更昏沉了?
倘若剛剛合歡宗的弟子還活著,一定會嘲笑劍尊的不通人事。
與尋常的靈氣紊亂不同,合歡宗的東西可不是失去靈氣不再修道便能免去的折磨,既然是歡好之咒,必然是要從那種渠道泄出才可。
庭硯正想著要不要將人帶回歸一宗交給任鶴波查看,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蓮舟的不遠處,黑衣少年正在尋找著什麼。
元止的劍還滴著血,他闖入合歡林時幻覺才消失,他看見一片狼藉,師兄的氣息出現在此處,然後不知去往何處。
合歡林後忽地湧出了一堆人,元止懶得聽他們說什麼,隻想知道師兄的下落,可那些人自顧自攻了上來,元止殺了他們之後進了林子裡,看見了被關著的人,可沒有一個是他師兄。
元止又用上了傳訊珠,那那邊的師兄久久沒有回應。
等他靜下心來,便能通過師兄所贈予他的木簪感受到空氣中稀薄的木靈氣,能夠讓他仔細辨認追尋。
也就是這種認真,在他能夠一眼看見樹下昏迷不醒的青年。
“師兄?你還好嗎,哪裡受傷了?”
元止的語氣焦急,林織的衣物上雖然看不見血跡,可他的身上很燙,靈氣也很狂暴。
元止將人抱起,飛快回到鎮上,林織唇間溢出的帶著些痛苦的低吟讓他停下腳步,來不及把人帶回主事那裡,他隨意找了間空著的屋子,將林織放在了床上。
“熱。”
由合歡宗秘法養成的合歡林將情毒的印記催發到極致,先前嘗到的一點解渴的甜頭不僅沒有平息躁動,反而因為戛然而止讓烈火反撲的更加猛烈。
“師兄,我幫你。”
元止聽見林織說熱,又見他扯動衣物,立刻上手幫忙。
緋月顏色明亮,將肚臍嵌入了月牙中,讓人瞧著有些失神。
元止的手掌不自覺貼在上方,有些戀戀不舍地打算移開,不想林織因為他的舉動討厭他。
然而細白溫熱的手掌卻按在了他的手掌之上,讓元止猛地睜大眼。
極為熟悉的早就靠近過千百次的氣息,讓身體比意識先行。
對上林織霧蒙蒙的眼眸,元止明了,師兄如今怕是意識不清。
“師兄,我可以親它嗎?”
元止期待地詢問,像是聽到答案那般低下頭。
情愛之魂才不懂也不想繁雜的事,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就是想要。
月牙被少年親吻著,灼人的熱意漸漸降低。
林織的眉頭漸漸鬆開,指尖時輕時重地抓著元止的頭發。
澄澈的水鏡上,照出了青年泛著紅的眼尾。
纖長的手指將被衾揉皺,幾縷青絲勾纏。
其餘被黑衣少年遮了個乾乾淨淨,不一會兒林織的臉也瞧不分明來。
少年的手掌貼在青年的臉側,在朦朧意識的索取中采擷。
水鏡忽地被人拂去,庭硯撐著床,咳的格外厲害。
他擦去唇邊的血漬,手指輕敲著玉床,眼眸裡帶著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