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的聲音並不是歡喜, 而是帶著些詫異。
他向來想的深,擔心這是不是融合的不順利所以才出現這樣的狀況。
庭硯的眼眸幽深,在不算明亮的光下淺色的瞳孔似乎變為烏黑, 一如元止凝望他時的模樣。
他似乎沒有聽見林織的聲音,在林織的臉側啄吻, 溫熱的泉水隨著他的動作起伏, 燙的驚人。
林織眉頭微挑,這是元止的習慣,如同巡視領地的少狼王, 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都親個遍才好。
庭硯卻不這樣, 他更為內斂, 在彼此都有意識較為清醒的時候, 他多會親吻他的額頭臉側,在迷蒙後他才會展露溫和皮相下的控製欲, 慢條斯理地與他纏繞。
“阿止?是你嗎?”
林織捧著青年的麵頰, 柔軟的眼眸像是藏匿著情緒的汪洋, 讓人能夠輕易溺斃於其中。
溫泉的水汽彌漫,附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凝結為水珠落下。
林織沒有聽見回應, 隻是握著他腰腹的手將他朝著水麵之下按壓, 漣漪擴散的極大。
小師叔清俊的麵容上帶著些沉迷的失神,按理來說, 合體期的大能絕不會出現這樣失神的全憑本能掌控的狀況,除非他此刻的意識模糊, 恐怕連自己到底是誰也不甚明了。
不太像是兩種意識共生,而是在庭硯完全沉浸時那些隱於他思緒島嶼下的意誌,憑借歡喜與戀慕得到了身體的掌控權。
元止是庭硯的一部分, 他永遠不會消失,隻是如今恐怕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元止’這個名字,按照渴求的意願行動,所以才會呢喃出那句‘師兄’。
瞧瞧,多惹人憐愛,世界沒了小狗可怎麼轉動呢。
林織親著愛人的唇,眼尾被熱意熏染出飛霞似的紅。
有了這件事後,林織對庭硯的觀察更仔細了,發現在很多時候,庭硯的行為舉止裡還帶著點元止的痕跡,不過那種行為模式並不是貫徹始終的,依舊有著庭硯的個人風格。
通常在舔吻後元止會極為直接的掠奪,但庭硯就會溫和的侵吞,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林織時常有兩個人交替的奇異錯覺。
修真域的歲月漫長,時常讓人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01有動畫片看,也知道宿主心裡有成算,並不焦慮為什麼任務還沒結束。
林織也不著急,慢慢收網。
他在不斷吸收庭硯的靈力裡,修為增進的很快。
庭硯有些擔心他這樣底子會太薄,在雷劫時會吃虧,還特地進行了控製。
隻是修為越高合歡宗的咒術發作就會越頻繁,發作的越頻繁林織吸收的靈力就越多,修為就越高,簡直就像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循環。
這讓庭硯不太高興,心情不暢的時候便會殺幾個合歡宗的邪修來平複怒火。
要不是那合歡宗的宗主行跡太過隱秘,庭硯早就下手了。
衣上沒有染上任何塵埃,庭硯的心情卻沒有好轉多少。
他回了無間山,沒有第一時間回洞府,林織如今在雲霧山也不在他這裡,步履便不必匆忙。
他的視線落在了從前洞府露台的樹上,看著上麵的千心藤,唇瓣輕抿。
這棵不該長在這裡的樹,如今依舊枝繁葉茂。
他看得出來,在這段時日裡,林織依舊會定時給千心藤輸送靈力,好讓它維持這棵樹的生長。
庭硯如果要拔掉它可謂輕而易舉,讓它凍死枯死也隻是他轉念之間的事,可他拔了這棵樹,就能把元止從林織心裡抹去嗎?怕是不能。
而這一切又要怪誰,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庭硯收回視線,輕蹙的眉眼間帶上些許愁緒。
他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林織並未責怪他也沒有排斥他,但庭硯知道不一樣,林織和元止相處,就是和他相處不一樣,他不止看見過,也曾用元止的身體切實感受過。
林織待元止那般溫柔,對他卻始終親近不足,他們相處之間始終隔著一層什麼,讓他心尖發悶舌尖發苦。
而他隻是忍著,從不點破。
直到有一日,在親密交纏時,林織喚了旁人的姓名。
阿止。
阿止!
為何總是他!為何就是忘不了他!
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分魂,那是我的一半,你明明知道那也是我,為什麼不能愛上我呢?
這些山崩海嘯般的情緒海浪滔天般在庭硯的眼眸中翻滾,但他依舊沒有質問出聲,他隻是握著林織的手腕,冰雕雪琢般的眉眼透著些沉冷。
氣氛因此顯得有些冷凝,覆在過高體溫上因為合歡而產生的薄汗都變得黏膩。
林織並沒有畏懼,甚至也沒有心虛,如以往那般同庭硯相望。
隻是柔軟笑眼如刀,刮的人生疼。
庭硯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給千心藤注入了十一次靈力。”
“你沒摘下那顆傳訊珠,還收走了那支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