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正出神著,忽然感覺到一陣晃動。
像是地震一般的劇烈搖晃,讓他站不穩身體,不得不扶住案桌有些踉蹌,等感覺到平穩時,他看見了近在咫尺的愛人麵孔。
他們離得很近,不再是他剛剛居高臨下的俯視,鼻尖相觸,他能看見對方長長的睫毛,在夜色與香燭的朦朧光亮中,垂落的陰影顯得寧靜悠遠。
在常識判斷和01的驚呼中,林織知道,剛剛他認為的晃動隻是他的幻覺,這是鬼怪常用的精神乾擾的方式。
“你想讓我親你?”
林織的眉峰輕挑,他彎著腰,習慣帶著笑意的眼眸低垂,唇瓣隨著言語不斷開合,好似要觸碰上死去的愛人的唇。
然而終究是好似如此,林織站直了身體,他對死人可沒有性趣,沒有這種特殊癖好。
不過他麵上並未露出這種情緒,而是輕輕搖頭笑自己異想天開一般道:
“或許是我理解錯了,可能真的是地震。”
林織正想去拿放在一側的行李箱,步伐卻微微後退。
等到他的手掌按在供桌上時,才感覺到不對。
這種幻覺有時未免太過可怖,將錯亂當做正常,讓人分不清虛實。
有如實質的冷意,讓林織的麵上犯起病態的紅暈。
青年靠在案桌上,仿佛被看不見的人壓製著,唇瓣好似無法合攏,能窺見內裡被纏動的紅舌。
山村的房屋已經修建了有些年頭,散發著木頭特有的腐朽潮濕的味道。
被融化的香燭在底下融化凝固,燈火因風閃爍不定。
亡夫的牌位在搖曳的燈火裡顯得明暗不定,林織的眼角餘光看見連清的頭顱微微偏移了方向,仿佛會隨時睜開凝望香豔的景象,又或者說,始終在欣賞。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讓人從恍惚中驚醒。
林織看著手下的床被,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躺在了床上。
他抬頭去看案桌,連清的頭顱依舊是之前的朝向,仿佛他剛剛經曆的隻是一場幻覺。
林織碰了碰有些微痛的舌尖,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從床上起身。
人和鬼的差距有時候就是這麼明顯,在親吻的時候那股冷意幾乎深入他的喉間門,冰的讓人不自覺打一個寒顫。
“林哥,不好意思,你剛剛在睡覺嗎?”
雙靈以為自己吵醒了林織,連忙道歉。
“本來打算回去幫忙找人,結果剛剛回來有點累就躺下了。”
林織按了按額角,他也沒想到自己暈了過去。
“我就是回來通知你這個消息的,小陽找到了,在他們洞葬地方的不遠處。李爽發現了洞窟裡麵有異常,結果在裡麵發現了一隻死掉的僵屍,正準備處理的時候,他又看見了一隻準備咬人的屍蟞,還好有我一起幫忙,成功的把那隻蟲子給弄死了。”
雙靈眉飛色舞地說,感覺自己總算沒有白來一趟。
“對了,我已經跟他說我們的任務完成了,他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忙著去檢查他們的棺材了,畢竟那裡也算是他們的祖墳吧。”
林織點頭:“一切處理好了就好,小陽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他說有人喊他往那裡走,他不知怎麼的就上了山,然後越走越遠,準備走進山洞裡的時候,他奶奶突然出現訓了他一頓,他就被奶奶帶著躲在了一邊,後來他就睡著了,最後被我們的聲音叫醒。”
雙靈轉述小陽的話時,神色有些嚴肅。
他們都清楚,小陽的奶奶已經走了有兩天了。
林織想到連清頭顱周圍腐爛的肉塊,和他取走連清頭顱後突然詐屍的女僵,腦海裡有了大概的猜測。
“一會兒家裡會來人處理奶奶的事情,林哥,我們也收拾收拾東西吧,明天就能回去了。”
他們先前就已經打算好,隻要取回連清屍身的一部分,就往部裡放一部分,然後再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林織應聲,回房間門收拾東西。
雙靈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看著從窗戶跳進來的三叔,給它喂了零食。
黑貓跳上椅子,對著雙靈說:“那個男人有點奇怪,身上的氣息感覺很危險。”
雙靈不解地問:“你是說林哥嗎?可是林哥人感覺蠻好的,而且他是組長的愛人,肯定不是壞人。他沒有陰陽眼,之前連那隻小鬼都看不見,怎麼會很危險呢?”
“我也說不清楚,從他找到那顆頭開始,就讓我心裡有些警惕。”
黑貓搖頭,它也沒什麼頭緒,隻是在一瞬間門模糊感覺到了一種很恐怖的,或許難以抗衡的力量,那種感覺轉瞬即逝像是錯覺,但是它靠這種直覺躲避了很多危險,它不認為自己感覺錯了。
雙靈知道三叔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她忽然發覺,她好像從來沒想過連組長變成鬼的可能性。
人變成鬼需要契機,在沒有人和風水的乾擾下,隻有強烈的執念或者怨念,鬼魂才會留存於世間門。
連組長因公殉職壯烈犧牲,怎麼會有執念和怨念?
可想到隔壁的青年,雙靈又有些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