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沒在意周圍人的態度,看見霧氣裹在了手上的神女像上,那些纏的厚厚的發絲斷開,落在了他的掌心裡。
白霧依舊朝著神女像的內部侵蝕,神女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徐苓春被更改後的麵相和這有些相似,再長久下去,或許會變成這個樣子。
輕微的碎裂聲後,神女的眼睛中央出現了裂縫,隨即木雕被分為了兩半。
木雕內部放著一片帶著血跡的美甲碎片,讓徐苓春瞪大了眼睛。
林織問:“有打火機嗎?”
汪明亮連忙從口袋裡掏了出來,遞給了林織。
林織把頭發和指甲放在煙灰缸裡,點火把它們燒了。
伴隨著燃燒物體的臭味,徐苓春暈厥了過去。
“大師,她……”
“沒事,她醒了就好了。”
林織眼見那些桃紅色的氣體被白霧吞噬,便知道連清已經將煞化去了。
“那就好,太謝謝您了,等她醒了後我們再商量給您的報答。”
汪明亮鬆了口氣,這種事真是讓人覺得又害怕又刺激。
“隨意。”
林織不太在意地回應,將木雕也丟進火裡,看著它燃燒。
不知道這個東西,能給連清補多少能量。
他眼裡的霧氣已經散了,世界又恢複正常的模樣。
汪明亮看著他雲淡風輕的樣子,越發覺得大師就是大師。
徐苓春很快就醒了,她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忽然啪啪給了自己兩巴掌,把旁邊的汪明亮嚇一跳。
“老徐,你沒事吧?”
“沒事,我好得很,他媽的居然敢陰我,這事多虧有你。”
徐苓春身體坐的很直,對汪明亮鄭重道謝。
“大師也謝謝您,我之前腦子不清楚態度要是不好請您彆責怪。”
她又起身,給林織鞠了躬,當場要給林織打錢當謝禮。
林織意思意思收了些錢,看著被燒黑的木塊道:
“這是桃木雕的神女像,以特殊的方法進行九九八十一日供奉,隨後放入女人的指甲,再滴入血液,纏上頭發,咒術就會生效,現在這些已經被毀了,你大可放心。”
徐苓春又是一番道謝,有些咬牙切齒地說:“我那天來唱歌,不小心磕到,指甲劈裂了,他幫我拿了東西處理傷口,沒想到他居然把它收起來拿來給我下降頭!”
有了指甲和血液,剩下她的頭發不知道多好收集,自然脫落都有不少根,之後走的越來越近,對方自然拿的更容易。
林織沒糾正降頭術和這不是一個東西,讓客戶儘情發泄情緒。
“大師,她這後續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啊,你要不畫兩張符?”
汪明亮暗戳戳道,話語裡的意味藏不住,他也想搞兩張符保平安,已經想很久了。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臥室裡正西放一麵小銅鑼,或者去香火鼎盛的道觀佛寺拜一拜。”
林織沒有提符紙的事,汪明亮和徐苓春也就識趣的沒有繼續問。
徐苓春點頭:“好,我一定按你說的辦。”
“這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汪明亮問徐苓春,說的是誰他們自然清楚。
徐苓春臉色變幻,冷笑道:“我肯定不讓他好過。”
汪明亮慣性地看向林織,想問問大師有沒有讓這種人惡念反噬的方法。
大師接觸到了他的目光,接收到了他的信號,說出了那句他無比熟悉的話語。
“我可以幫你報警。”
汪明亮真是一點也不驚訝,哎,對味了。
徐苓春愕然:“警察還管這事兒?”
林織點頭:“會有特殊部門受理,他用這種手段牟利,有證人證據,可以立案。”
徐苓春頓了一下,懂了,玄學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她道:“那就麻煩您了,幫我聯係一下。”
林織給雙靈打了電話,雙靈明白了情況表示自己馬上到。
徐苓春也給丈夫打了電話,這麼大的事,她不打算瞞著。
如今腦子清醒了,她又是後怕又是愧疚。
徐苓春的丈夫很快來了,他是高知人群,氣質儒雅,又帶著些精明的世故。
對於這種較為玄幻的事,他仿佛在聽天方夜譚,可事實擺在這裡,在妻子不安的委屈和妻子朋友對壞人的痛罵裡,以及這些天他有所感知的情緒中,他伸手攬住了妻子的肩膀,低聲道:“我相信你,彆怕,我在呢。”
“你真信我?”
剛剛還渾身尖刺恨不得把壞人挫骨揚灰的女人一下變得柔軟,依賴地靠在丈夫身上。
“信,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跟我說害怕,但睡醒又什麼都不記得。錢的話,孩子的教育金你沒動,我的工資你也沒動,就是沒了你的工資,你還賣了一些包和衣服,不過那些好像都是你不太喜歡的,你最中意的最貴的幾樣包你根本沒舍得。”
男人對於家裡的狀況了如指掌,對於妻子衣帽間少了什麼也清清楚楚。
汪明亮在一旁撿雞皮疙瘩,完全受不了這對夫妻散發的酸臭味。
林織對他人的愛情沒什麼觸動,隻等著雙靈來交接。
他自然不羨慕,畢竟身邊還有隻死了都要愛的鬼。
不過徐苓春的意誌力的確很堅定,於是他開口道:“紅豔煞也叫駁婚煞,易婚外情,易色/情/事,但徐小姐很堅持,所以桃木像上的頭發才會纏的那麼厚,可即使這樣徐小姐也未完全迷失,不然對方不會把東西供在這裡。這裡氣息駁雜,不宜情煞。”
略長的一段話,似乎讓這對夫妻的感情更好了一些。
雙靈很快就帶人到了,在現場做了簡單的筆錄,在足夠的證詞證據下,聯係公安抓人。
絲毫不認為自己犯罪的對事情毫無所知的楊某,在開著徐苓春車子的情況下,直接被警察逮捕了。
特處部會挖掘他邪術的來源以及給予他相應的懲罰,這些就不是林織關心的事了。
林織離開了會所,身後汪明亮追了上來。
他以為汪明亮又要說平安符的事,沒想到大哥猶豫了兩下,滿眼期待地開口問:“大師,我們吃飯的時候談到的那個項目,你做不做,你做我跟著投啊!”
林織頓了一下,說:“不了,謝謝。”
接手了亡夫億萬遺產,他現在不缺錢。
林織來的時候是打車,回的時候打算開車。
車鑰匙是雙靈剛剛給他的,這是連清的車。
之前被部裡借去當公車,現在資源沒那麼緊張了,部裡送去店裡保養好之後開了過來,正好讓他帶走。
原主有駕照,倒是不用擔心違規。
事情進展到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這座城市的夜生活很豐富,就快要淩晨了路麵上還有不少車,但和白天的狀況相比好了很多,不用擔心擁堵。
車輛亮著尾燈,駛入黑暗中。
周遭過分的安靜,路燈似乎進行了罷工,一片黑漆漆,隻有一小塊區域被車燈勉強照亮。
林織看向後視鏡,看見了模糊的人影。
冷意在耳邊彌漫,鬼語呢喃不清。
連清看著愛人空蕩蕩的指間,疑惑道:“我們的戒指呢?”
他分明看到那對夫妻戴了戒指,那他和林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