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分為三個部分:
破繭重生的蝶。
為愛撲火的蝶。
折翅隕落的蝶。
今天隻需要跳第一部分。
唐南笙跳完舞, 看著空蕩蕩的舞台, 緊張地攥緊了手。
沒關係的,她回不來的。
梁晴虞不停的打蘇綿綿的手機, 花露疾奔過來, 差點跌倒,“來了,來了……”
“啪嗒”一聲響, 大門被打開, 穿著舞服的蘇綿綿青絲披散,未施粉黛, 就那樣被一身汙血的少年抱了進來。
少年身姿矯健的躍上舞台, 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蘇綿綿放上去。
小姑娘落地,輕盈的像一隻蝴蝶。
梁晴虞卻眼尖的發現她被繃帶纏住的小腿。
幸好舞裙夠長,不然根本就遮不住。
陸橫退到旁邊, 犀利又陰狠的視線落到唐南笙那張慘白麵容上,然後突然露出一個笑來。
配上那張沾著血的俊美麵容,陰鷙而瘮人。
唐南笙下意識往後退, 躲到了梁晴虞身後。
舞台下麵, 舞蹈團的評委們已經開始不耐煩。
因為蘇綿綿遲到了半個小時。
如果不是梁晴虞幫忙拖延,蘇綿綿根本就得不到這個機會了。
樂起,燈暗。
音樂低沉而舒緩。
被束縛的蝶掙紮著欲破繭。
一切都很靜。
然後, 靜謐的空氣中, 細膩如流水般的音樂猛地拉長, 拔高。
穿著白紗舞服的蘇綿綿雙臂伸展, 水袖飛揚。
她高揚脖頸,挺直背脊,拉出身線。
整個人如破繭而出的蝶,在花海中肆意飛舞。
相比於唐南笙的舞,普通人都能看出來,蘇綿綿跳的更加柔美細膩,使人身入其境。
仿佛她就是那隻蝶。
她隻是單單站在那裡,就能帶起心靈的震顫和共鳴。
對於蘇綿綿來說,這段舞,她練了無數遍,卻總是抓不住它的精髓所在。
而就在剛剛,她被陸橫抱在懷裡,看到滿天落日餘暉,看到站在梁晴虞身後的唐南笙。
一瞬間,她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心底湧動。
她感覺自己就是那隻破繭的蝶。
上輩子的束縛,這輩子的卑微,都在此刻隨著那蝶繭化成殘灰,飛揚的水袖變成了她的翅膀。
將她帶向那未知而又震顫的未來。
一舞畢,蘇綿綿身體虛軟的倒下來。
陸橫立刻上去將她接住。
小姑娘青絲散落,額上都是薄汗。
雖然腿很疼,但是蘇綿綿跳的很開心。
她緊緊拽著陸橫的胳膊,梨渦顯露。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喉嚨乾的厲害。整個人也虛軟的說不出話來。
“你跳的很好。”
其實陸橫並沒有什麼藝術細胞,但他就是知道,這曲舞,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舞。
任何人都及不上。
蘇綿綿露出滿足的笑,台下傳來掌聲。
如潮鴿海水般帶著心中的震顫。
“梁老師,你的眼光果然沒錯。”
先前最反對梁晴虞的那位舞蹈團老師一邊說話,一邊突然就哭了。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樣掙紮在舞蹈圈裡,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卻忘記了之前的夢想和初衷。
人生是個大染缸。
蘇綿綿身上帶著他們缺失的那份靈魂之美。
什麼都不用說,蘇綿綿當然被定下來了。
……
“唐南笙那個臭.婊.子!媽的!看老娘不去活剮了她!”周安安聽到消息,趕到舞蹈團,看到正在上藥的蘇綿綿,氣得頭發都差點豎起來。
“要不是陸哥及時趕到,小棉花的腿就廢了。”張鑫也是拉著一張臉,尤其難看。
當時,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動手,陸橫就趕到了
這些傷是蘇綿綿被拖著走的時候蹭到的
都是些皮外傷。
隻是小姑娘皮膚薄,稍微剮蹭一點,看著就尤其嚴重。
跳舞的時候,花露給她噴了雲南白藥,上了繃帶。
抑製住了疼痛。
而一跳完舞,那股子疼就從骨子裡開始泛出來。
蘇綿綿又不願意去醫院,張鑫隻能把自己的家庭醫生喊來了,還叮囑不要穿白衣服。
“陸橫……”小姑娘緊緊攥著陸橫的衣擺,疼得眼淚汪汪。
“我來吧。”
陸橫打拳,經常受傷,上藥的事,駕輕就熟。
小姑娘乖巧坐在椅子上,任由陸橫給他抹藥。
素白纖細的小腿,委委屈屈縮著搭在那裡,像截剛剛從淤泥裡出來的嫩白藕。
張鑫瞄一眼,再瞄一眼,被周安安拎著耳朵帶了出去。
房間裡隻剩下蘇綿綿和陸橫兩個人。
少年蹲在地上,眼睫輕垂,沾著血的手輕輕點上她的傷口,“疼嗎?”
“疼的。”小姑娘軟綿綿的撒嬌。
陸橫拿開手,俯身,輕輕的親了上去。
親在膝蓋上。
蘇綿綿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縮,撞到椅子,疼得又是一蹙眉,軟綿綿的哼唧出聲。
“彆動。”上完藥,陸橫把身上的外套替她披在身上,“先休息一下吧。”
蘇綿綿確實是有點被嚇到了。
她拽著陸橫的衣擺,“你陪我嗎?”
“嗯。”少年點頭。
蘇綿綿咽了咽喉嚨,“想要你拿著可樂陪我。”
陸橫:……
抱著可樂,小姑娘安心的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小傻子就是這點好。
悲喜來的快,去的也快。心裡不留事。
陸橫的視線落到她微微發紅的雙眸上,他指尖輕動,按了按她的眼角。
紅紅的像抹了一層胭脂。
輕輕一壓,有淚水沾上他的指尖。
真是隻小哭包。
……
“陸哥,你準備怎麼辦?隻要你一句話,兄弟們就上。”
“對!欺負小棉花,就是在我們頭上拉屎!”李大鵬用力附和。
陸橫靠在牆上,慢條斯理的抽出煙,點上。
煙霧繚繞間,他的眸色深沉晦暗,猶如無底深淵。
“老子從來不吃虧。”
說完,陸橫拿出手機,給陸嘉淵打電話。
“喂,老子有事找你。”
那邊,唐南笙背著包,急急走出舞蹈團,準備去找陸嘉淵。
沒想到她走到那條偏僻街道上後,陸嘉淵不在。
“喂,你不是說陸橫不在嗎?老子們被打成這樣,你是不是該付點醫藥費?”
幾個鼻青臉腫,神色猙獰的男人突然冒出來,扯著唐南笙就往旁邊拖。
“啊……唔唔唔……”
舞蹈團旁邊的咖啡廳裡。
陸嘉淵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陸橫,皺眉,“小橫,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陸橫剛剛打完拳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