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又是汗又是血,又腥又臭,臉上也都是不同程度的傷。
怪不得陸嘉淵會露出這個表情。
陸橫卻不在意,隻是點了一杯咖啡,也不喝,就那麼慢吞吞的攪著。
“最近,你爸怎麼樣?”
陸嘉淵十分奇怪的看他一眼,“很好。”
陸橫用勺子敲了敲咖啡杯,“梆梆”兩聲,又開口,“你妹妹怎麼樣?”
“也很好。小橫,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你姐姐呢?”
“我沒有姐姐。”
“哦,忘了。”
陸橫歪著腦袋說完,扔掉手裡的勺子,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
陸橫點開,按了揚聲器。
“啊啊啊!走開,你們要乾什麼!啊!”
坐在陸橫對麵的陸嘉淵猛地站起來,“陸橫,你在乾什麼!”
陸橫攤手,“沒乾什麼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陸嘉淵猛地抓起陸橫的手機,“喂,南笙,你在哪裡!”
“啊啊啊!嘉淵,嘉淵,救我!不是我乾的,真的不是我乾的……”
陸嘉淵拿著陸橫的手機衝出去。
陸橫慢吞吞的晃出來,信步走到咖啡廳的後麵。
那是一處巷口死角。
陸嘉淵看著抱住腿,臉色慘白的陸嘉淵,扔掉手機疾奔過去。
“我的腿,我的腿,不能動了……嘉淵,我的腿不能動了……”
“陸橫,你是不是人?你居然這樣對南笙!她是跳舞的!你知道這樣會毀了她一輩子的嗎?”
陸嘉淵朝陸橫怒吼。
陸橫靠在牆邊,攤手,姿態隨意而囂張。
“我可什麼都沒做。”
陸橫確實什麼都沒做。
他隻是把那些唐南笙花錢雇的人狠揍了一頓。
那些人不甘心,自己過來找唐南笙麻煩而已。
而他,也隻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看,多麼簡單的一件事。
“陸嘉淵,人啊,有時候,還是要動動腦子的。不能總是當狗。”陸橫踩著極慢的腳步,走到陸嘉淵身邊。
唐南笙害怕的直往陸嘉淵懷裡縮。
少年的眼神凶狠淩厲,帶著濃濃的嘲諷和蔑視,就像是在看肆意攀爬在地的螻蟻。
唐南笙又恨又怕。
她一把抓住陸嘉淵的胳膊,“嘉淵,我好害怕。”
“沒事的,沒事的……”
“嗬。”陸橫冷笑一聲,“腿沒斷的話,老子再補一腳,保準你永遠都站不起來。”
唐南笙麵色慘白,幾乎要暈過去。
陸嘉淵咬牙看向陸橫,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喲,報警啊?”陸橫似笑非笑的斜睨唐南笙一眼。
果然,唐南笙立刻按住了陸嘉淵的手。
“嘉淵,不要,我以後還要跳舞的。我的名聲不能就這樣被毀了……”
唐南笙很心虛。
她知道,如果這件事鬨大的話,吃虧的絕對是她。
“嘉淵,算了吧,我們回去吧,我的腿好疼……”
陸嘉淵把唐南笙抱起來,瞪向陸橫,“陸橫,今天的賬,我記下了。如果南笙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陸橫挑眉,明明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卻凶狠的像惡鬥的獒犬。
“這句話,老子還給你。”
唐南笙把臉埋進陸嘉淵懷裡,瑟瑟發抖。
唐南笙知道,如果被陸嘉淵知道她做出這樣的事來的話,他一定會懷疑自己的。
她不能就這樣被陸橫和蘇綿綿毀了。
不能的。
“南笙,我們馬上去醫院。”
陸嘉淵正準備開車走,那邊唐南笙突然說,“嘉淵,我頭暈,能給我買點甜的嗎?”
陸嘉淵一愣,然後點頭,“好,我馬上去,你等我,千萬不要動。”
陸嘉淵急匆匆的去買東西。
唐南笙伸手,握住車門,推開一條縫。
然後白著臉,慢慢的把自己的腳伸了出去,卡住。
“唔……”
不遠處,躲在車裡的李大鵬一臉驚歎,“臥槽,臥槽,臥槽,果然最毒婦人心!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除了我媽。”
張鑫也跟著搖頭,“還是陸哥狠啊。唐南笙做賊心虛,居然真的狠到把自己腿給折了,用來博同情。”
陸橫坐在後座,翹著唇。
嗬,腦子,誰沒有呢。
……
沒有腦子的蘇綿綿慢慢吞吞的抱著陸橫的外套坐起來,白嫩小臉蛋上帶著睡痕,一臉懵懂的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陸橫,下意識就覺得眼眶一熱。
她低頭,看到懷裡抱著的可樂,沒打開。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從旁邊伸出來,“噗嗤”一聲,幫她把可樂打開了。
陸橫在舞蹈團借地洗了個澡。
還順便借了套衣服。
衣服是洗好的寬大古典舞服。
少年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身上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穿著這件古典舞服,舉手投足間,莫名增添了幾分貴族氣質。
那股子暴戾之感也在小姑娘麵前收斂的一乾二淨。
蘇綿綿抱著可樂喝一口。
臉上露出滿足的笑。
陸橫彎唇,坐到她身邊。
已經是晚上。
小房間裡隻有一扇小窗戶。
圓圓的像極了古代閨秀房間裡的雕花木窗。
空氣很靜謐,隻有外麵不知喧囂的秋風。簌簌打落秋葉。
蘇綿綿轉頭,看向麵前的陸橫。
如果不是房間裡其它的現代物品,她有一瞬間,居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周朝。
房間裡開著一盞暈黃色的燈。
少年的臉浸在燈色裡,帶著傷,鋒利的棱角似乎都溫潤不少。
像一隻小心翼翼收起了獠牙的凶獸。
他握住她的手,把手腕上的小月牙玉拿下來,替她戴上。
蘇綿綿下意識往後縮。
“蘇綿綿,我不準你拒絕我。”少年雖然沒用什麼力氣,但蘇綿綿卻完全掙脫不得。
一慣的霸道。
凝白的小月牙玉,在月光的印照下襯出一朵清新木棉花。掛在她纖細的腕子上,繩子繞了兩圈,還鬆鬆垮垮的。
陸橫撚著那顆小月牙玉,就跟摸著自己那顆躁動的心一樣。
燈光下,小姑娘神色懵懂,像一隻待宰的小白羔羊。
陸橫俯身,摟住她。
掐著她的小細腰,貼著她的小耳朵,聲音嘶啞。
“我把我的整個靈魂都給你。”
說完,少年眸色認真的注視著她,將她那張臉完全收入眼中。
夜太黑,蘇綿綿有些看不清麵前男人的臉。
“陸橫……”她剛剛張嘴,就被他打斷了。
少年背對光源,麵色不明。
“蘇綿綿,不準把我當成彆人。”
陸橫攥著那隻軟白小手,捏在掌心,就像攏著一塊凝脂軟玉。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水闊天長,無止無境,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