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穿用度,皆是上乘。
男人帶著她翻牆進去。
繡樓裡有座小院子。
那裡有一棵百年銀杏。是蘇綿綿小時候種下。
她到死時候也沒見過它開花,結果。
如今,原本小豆苗一樣銀杏樹要三五人合抱才堪堪抱攏。
樹冠很大,小扇子一樣銀杏樹葉像金燦燦錦緞,紛紛揚揚落下來,鋪滿石桌、石墩子,還有這整片院子。
就像鋪了一層鉑金色綢緞。
美令人驚歎。
“給孤,跳一支舞吧。”
陸橫拂開銀杏葉,坐到石墩子上。
蘇綿綿小心翼翼踩著銀杏葉子,站在那大片大片奪人眼球銀杏葉上,提裙,揚擺。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圓盤似得月亮,在今夜格外耀眼。
樹影斑駁中,月光冷豔。
那一樹金黃與明月遙遙相對,襯出皎月一般美人。
“哎!誰在裡麵啊!你以為這是你家啊!”
蘇綿綿:委屈。
男人單手拎起她,蘇綿綿一把抱起月餅盒子。
陸橫帶著人跳進了繡樓。
保安進來,沒看到人,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晃晃悠悠又走遠了。
繡樓裡,蘇綿綿被男人摟在懷裡,鼻息間全部都是他身上熟悉味道。
“蘇綿綿。”男人貼著她小耳朵,細細啃噬。
小姑娘縮了縮小腦袋,額頭頂住他胸口,“陛下,月餅要被你壓壞了。”
“閉嘴!”
蘇綿綿閉緊了小嘴巴。
繡樓裡滿是灰塵味道,嗆人很。
陸橫帶人往樓上走。
“大家都不在了。”
小姑娘看著空蕩蕩繡樓,聲音微低,帶著回響。
“孤在。”
蘇綿綿心口一怔,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陸橫衣擺。
男人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
木製樓梯上,淺淺灰塵,印出男人腳印。
修長有力,一如以前。
蘇綿綿提著裙子,踩上他腳印。
一步,一步,觸到了月亮。
站在繡樓窗前,陸橫看著窗外觸手可及圓月,聲音低沉開口,“蘇綿綿,在你心中,孤在第幾位。”
小姑娘站在陸橫身邊,指尖搓了搓窗戶紙。
“那個,陛下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男人滾了滾喉結,“假話。”
“那陛下您是第一位。”
“前麵還有誰?”
陸橫覺得自己心情格外平靜。甚至想殺人。
“有嬤嬤,安安,喊喊,萌萌……”
男人俯身,一把掐住小姑娘喋喋不休小嘴,“再多說些。敢排在孤前麵,孤讓他瞧不見明天日頭。”
暴君臉襯著月色,呈現出俊美狠戾之態。
說出來話也令人膽顫心驚厲害。
蘇綿綿立刻閉嘴了。
“敢在心裡罵孤,嗯?”
蘇綿綿用力搖頭,麵露驚恐。
這隻暴君難道還能聽到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蘇綿綿。”
“嗯?”
小姑娘仰頭,男人猛地親下去。
月色被遮蔽,星星點點皎月跳躍在蘇綿綿纖細眼睫上,帶著細膩柔光。
男人手,按在她心口,聲音輕,幾乎聽不見。
“彆怕孤。”
……
“喂,陸哥,陸嘉淵醒了。”
繡樓內,陸橫靠坐在窗邊,大長腿上枕著蘇綿綿。
小東西手裡抓著月餅,吃了一半就睡著了。
陸橫伸手,捏了捏她小臉,把外套替她蓋上,然後掐斷了手機。
醫院裡,陸嘉淵終於清醒過來,他神色呆滯坐在床頭,似夢非夢。
“先生,那個周安安給根本就不是毒,是白開水。”中年男人皺著眉頭道。
“藥是假?”陸嘉淵努力抑製著激動心情。
他顫抖著手,攥緊被子。
病房門口。
周安安本來是給老師跑腿,卻意外看到那個中年男人,她跟著中年男人來到病房,聽到了中年男人跟陸嘉淵對話。
周安安認識陸嘉淵。
她立刻就衝進去一陣怒罵:“原來是你這個人渣!你以為我會幫你?呸,人渣,畜生,狗.逼玩意,做夢!我爸就算死在裡麵我也不會幫你!”
說完,周安安狠狠踹了陸嘉淵和那個中年男人一腳,猛地扭身正好看到站在病房門口張鑫。
周安安怒氣衝衝,“你過來乾嘛?”
張鑫抬了抬手裡東西,“送老年人加厚特大版紙尿褲。”
陸嘉淵:……
“綿綿她現在……”陸嘉淵鍥而不舍。
“綿綿是你叫嗎?”周安安怒斥完,嗓子突然尖銳,“你個狗逼提綿綿乾什麼?你他媽要乾什麼!我□□媽,你要是敢碰她一根頭發,老娘就跟你同歸於儘!”
陸嘉淵抿了抿唇,臉上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傷。
“蘇小姐還好嗎?”
“好不得了!”周安安雙手環胸,瞪向陸嘉淵,“如果你死了,她能更好。”
頓了頓,正在大喘氣周安安又補充一句,“如果你跟唐南笙一起死了,我媽也能高興從墳墓裡跳出來。”
“嶽母已經去世了嗎?”張鑫拎著那袋子老人紙尿褲插嘴。
周安安瞪他一眼,一邊擔心給蘇綿綿打電話,一邊扭身就走。
張鑫顛顛跟上去,“小棉花現在跟陸哥在一塊呢。”
病房裡,陸嘉淵看著身邊這個跟了自己好幾年中年男人,緩慢開口,“老陳,我是不是虧待你了?”
老陳低頭,沒說話。
陸嘉淵笑了,“行了,你先出去吧。”
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老陳出去了。
陸嘉淵坐在病床上,手機響了。
是唐南笙打過來。
“喂,嘉淵,你醒了嗎?真是擔心死我了。”
陸嘉淵握著手機,抬眸往窗外看去。
晚上十點,中秋圓月,漂亮不可思議。
“我沒事。”陸嘉淵說完,打開電腦,“我在看那年,你在北中成年禮上跳開場舞。”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陸嘉淵繼續道:“你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