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 75 章(1 / 2)

細雨迷蒙, 幽靜的小花園裡, 兩人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嘔吐聲。

是陸嘉淵和顧盛業。

陸嘉淵喝多了酒, 吐得昏天黑地。

那邊顧盛業卻也不可憐自己的親生兒子, “你和他去杠什麼?我這次帶你來,是要讓你跟蘇家聯姻的。”

陸嘉淵吐得渾身發冷。

他身上被雨水打濕,規矩的西裝也變得濕漉漉的。

身體軟綿綿的抱著樹, 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顧盛業撐著一柄大黑傘站在旁邊, 聲音被雨水覆蓋,“前麵那個叫唐南笙的, 如果不是有了你的孩子, 我也不會同意你們訂婚。現在你自己不想要,正好,蘇家的女兒也不錯。”

陸嘉淵伸手抹了一把臉, “我想娶蘇綿綿。”

“蘇綿綿?”

顧盛業皺眉,“雖然我不清楚她的身世,但我知道, 她在蘇家的地位絕對比不過蘇榕藝。聽說是個剛剛接回來的私生女。你這次來, 是要跟蘇榕藝聯姻的。既然陸橫要那個蘇綿綿,我們就給他。你管好蘇榕藝就行了。”

顧盛業從來都是這樣說一不二的封建大家長,固執己見, 習慣了成為上位者。

“如果, 我偏要蘇綿綿呢?”陸嘉淵從來沒有違背過顧盛業。

“那老子不介意送你一程。”前麵的灌木叢裡突然站起來一個男人。

頂著被雨水充分灌溉過的小揪揪, 膝蓋旁邊有一把小花傘, 整個人站在雨裡,笑容囂張又肆意,帶著陰狠煞氣。

細雨砸在他身上,周身呈現出一片迷蒙之感,男人的臉又白又冷,讓陸嘉淵在一瞬間產生了恍惚。

就好像,那個夢中硬生生將他雙目挖去,砍斷雙手的男人,活生生站在了他麵前。

陸嘉淵猛地往後退一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個夢太熟悉,熟悉到讓陸嘉淵這幾日都無法安穩入睡。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男人的臉。

隻看到那雙又白又細的手,觸到他的眼睛,擰斷他的胳膊。

毫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

“陛下,彆彆彆殺人……”蘇綿綿緊張的抱住陸橫一條小腿。

自從今天看到這隻暴君拿劍的姿勢,蘇綿綿就覺得渾身泛寒。

她記憶中,那個一身玄衣,浴血於殺戮中的男人,其實終歸還是沒有變。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帶出來的暴虐感,就算是轉多少世,都不會輕易被抹去。

顧盛業沒想到,陸橫居然會在這裡。

“小橫,這麼久沒見,連姑父都不會叫了。”

顧盛業神色淡定的轉移話題。

就好像剛才一副誓要把他的兒子逼.良.為.娼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嗬,”陸橫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對自己的殺父仇人有多客氣?”

男人的眸色又冷又寒,像封著冰刃。

顧盛業臉色微變,然後迅速恢複成正常麵色。

“小橫,你在胡說什麼?大哥是自己出的車禍,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去了。”

陸橫單手撐在身邊的樹乾上,身體修長又挺拔,帶著一股桀驁不馴。

“那真是太可惜了。”

說完,陸橫轉頭看一眼陸嘉淵,“真希望,下次我到的時候,你們也已經去了。”

這樣不客氣的話,確實是陸家這位小爺會說出來的標配。

顧盛業從來就沒有小看過這個孩子。

他從這個孩子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陰狠凶殘。

就仿佛一頭被關在鐵籠子裡的野獸,隻需要一個契機,就能將他們全部咬碎。

而現在,這頭野獸已經探出他的爪子,開始奪回自己的領地。

“小橫,有些事情,是無法挽回的。”顧盛業神色平淡。

陸橫麵露嘲諷,“既然無法挽回,那就拿命來彌補吧。”

男人的視線滑到陸嘉淵身上。

陸嘉淵麵色慘白的站在那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在發抖。

陸橫彎腰,把撐著小花傘的蘇綿綿提溜出來,然後抱著回了屋子。

顧盛業看著陸橫消失在房廊上的背影,轉頭看向陸嘉淵,“那是一頭狼崽子,不殺了他,我們就會被他咬死。”

陸嘉淵雙目失神,似乎是被困在了某個空間裡。

“嘉淵。”顧盛業沉著嗓子叫了一聲。

陸嘉淵猛地回神,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然後又去抓自己的手。

他的眼睛和手,都在。

“你在乾什麼?我告訴你,陸橫他既然看上了蘇綿綿,那就給他。你去跟蘇榕藝多說說話。”

蘇家如今的形勢雖然不是很好,但如果他能得到蘇家支持,就能立刻壓倒孫麗雅,繼而徹底斷了這條狼崽子的路。

沒有了陸家,他什麼都不是。

顧盛業知道,陸橫會出現在蘇家,也是打的這個主意。

不過這個蘇綿綿,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僅這小狼崽子護著,那個老太婆對她好像也很看重。

“這個蘇綿綿……”

“她是舞者。”陸嘉淵搶過顧盛業的話,略顯緊張,“是梁晴虞的徒弟。”

顧盛業不懂這些風雅的事,他也一向看不起這些圈地自萌直覺高雅的領域。

“跳舞的?蘇家很古板,最討厭小輩在外麵露臉。這個蘇綿綿,你不必在意。”

陸嘉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爸,如果我能幫你得到陸氏,我能不能……娶她?”

“誰?那個蘇綿綿?確實長得好看,你們年輕人喜歡好看的,很正常。不過結婚,還是要看中些彆的。像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以後,隻會趴在你身上吸你的血。”

說到這裡,顧盛業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露出晦暗的陰色,“你隻需要知道,成功的人,不需要這麼多感情。等到你成功了,這些東西自然都會到你手裡。”

說完,顧盛業就走了。

陸嘉淵怔怔站在那裡,渾身被雨水徹底打濕。

他得不到她,真的是因為他不夠狠嗎?

……

“陛下,您剛才怎麼就站出去了?”

蘇綿綿坐在小板凳上,“嬤嬤說,偷聽的話是不能站出去的。”

“老子需要偷偷摸摸的嗎?”

男人拿出一塊毛巾,扔在蘇綿綿腦袋上,使勁一頓搓。

小姑娘被搓成了刺蝟頭,前麵的劉海高高翹起來,像起伏的山巒。

陸橫從自己的行李箱裡麵抽出一件兜帽衫,給蘇綿綿套上。

小姑娘小小一隻,穿著他的兜帽衫,鬆鬆垮垮的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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