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山那個老癟三, 差點弄死我。”周安安扔掉手裡的手術刀, 脫掉灰撲撲的外套,“老太太, 你要是不信, 那我也沒辦法。”
蘇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厲害人物。
如今年紀大了,老了,也想享享兒孫滿堂的福氣, 隻可惜, 蘇家這群人,個個心懷鬼胎, 十分不好對付。
老太太麵色凝重的握緊手裡的拐棍。
她想起前段時間去世的老伴, 止不住紅了眼眶。
“隻可惜老先生的遺體已經火化了,不然……”周安安聽說蘇老先生身前,也是吃的跟蘇老太太現在一樣的藥。
“他是土葬。”突然, 蘇老太太開口,打斷了周安安的話。
“我們蘇家,不用火葬。”
蘇家有片後山, 那裡是蘇家人的墳地。
上次大火, 並未波及後山。
“我會讓人開棺來查的。”蘇老太太嘶啞著聲音,說出這句話。
作為老人,信奉入土為安。
蘇老太太有勇氣將蘇老先生的棺木重新挖出來, 就說明她已經足夠重視這件事, 要開始清理門戶了。
“家醜不可外揚, 還望大家先替我這個老婆子保守秘密。”
說完, 蘇老太太居然站起來,朝這些年輕人鞠了一躬。
“老太太你這是做什麼。救死扶傷……呃,除暴安良,本來就是我們祖國的花朵的責任。”張鑫撓了撓頭,“老太太,要不您暫時住我們家吧。”
張鑫小心翼翼的發出邀請。
現在蘇家裡麵的人不知是人是鬼,
這可是趁機籠絡蘇老太太的好機會。
作為繼承了張家優良經商卑鄙傳統的張鑫當然不會錯過這種事。
蘇老太太沉吟半刻,點了頭。
“大家還沒去過我家吧?”張鑫轉頭,大方道:“今天帶大家去我們張家看看。”
……
張家作為暴發戶,一心向往書香門第。
屋子整的跟個書庫一樣。
看上去又雜又亂。
張家老爺子看到被張鑫引進來的眾人,一眼就瞄準了一臉不樂意但在長輩麵前強撐著笑臉的周安安。
蘇老太太被安頓好了。
蘇綿綿跟陸橫正陪著老人家說話,那邊蘇老爺子突然開口。
“我們張家,世代富貴,就是沒有一個讀書人。”精神抖擻的老頭子望天慢悠悠的說話。
“爺爺,我是……”張鑫企圖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個屁!”張老爺子用自己的氣勢證明了張鑫是個屁,然後站起來,麵露激動的看向周安安,“像你這種技術性人才,才是我們張家需要的啊!”
技術性?人才?
捅了十幾刀,刀刀避開要害最後判輕傷當庭釋放的這種嗎?
周安安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不過像我們這種滿身的銅臭味的富豪,你當然是看不上的。”
周安安:其實我很看得上。
不過周安安還是言辭拒絕了。
張鑫企圖用張老爺子來讓周安安回心轉意的計劃失敗。
作為一個情場浪子,張鑫家財萬貫,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偏偏這個看起來根本就一點都沒有挑戰性的周安安牢牢綁住了他的視線。
啊,這個該死的女人。
“安安,我覺得你是喜歡張鑫的。”蘇綿綿小小聲的跟周安安說話。
周安安斜睨她一眼,“你懂個屁。”
這個小傻子居然還敢教她談戀愛。
自己都被吃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就周安安跟蘇綿綿說個話的功夫,那邊正靠在門口抽煙的男人就已經瞥過來了。
陸橫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他的底子一向比彆人好,恢複能力也比彆人好。
男人頭發是短短的黑色茬子,擼上去刺麻麻的那種。
這樣的發型,完整露出他那張還帶著一點傷的俊美麵容,狂傲的野性撲麵而來。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男人身上總是有一種世間唯我獨尊的王霸之氣。
關於蘇綿綿跟陸橫,該說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呢,還是牛糞被鮮花給攪和了?
嗯,這兩者好像沒多大區彆?
明明這兩個人看著一點都不相配,偏偏互相該死的吸引。
周安安一臉憤憤,“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可是你當時跟他牽手,不是因為喜歡他嗎?”
在蘇綿綿單純幼小的心靈裡,隻有互相喜歡,才會牽手。
說完,小姑娘突然紅了臉。
原來她是因為喜歡暴君,所以才會一直去勾他的小手指呀。
周安安沉默半刻,然後一臉深沉道:“有些事情,裝著裝著就像了。”
“可是安安你裝有錢人好多年了,還是窮窮的。”
麵對這小傻子的大實話,周安安被氣得直翻白眼。
小傻子被不耐煩的陸橫拎走了。
那邊,張鑫追出去,攔住周安安。
周安安不耐煩的拿出手術刀,“命重要,還是我重要?”她冷眼盯著張鑫。
張鑫咽了咽口水,“命……”
周安安垂下眼簾,正準備轉身,就聽張鑫扯著嗓子喊,“丟了,下輩子再來。你丟了,下輩子我可能就找不到了。”
寒風囂張,周安安攥著手術刀,吸了吸鼻子。
……
因為上次舞蹈團的成功演出,所以梁晴虞接到了來自國外舞蹈團的邀請。
“相當於咱們跟國外舞蹈團的聯誼。”
梁晴虞解釋了一下,然後解散眾人,單獨把蘇綿綿留了下來。
“綿綿,這次出國,還有一件事。有一個國際比賽,我想讓你參加一下。得不得獎無所謂,去都去了。”
華國人的天性,來都來了。
蘇綿綿麵露猶豫。
“你是有實力的。”
梁晴虞難得鼓勵她。
蘇綿綿想了想,然後點頭同意了。
晚上,陸橫來接人回家。
“陛下,梁老師說要出國比賽。”
男人轉頭看她一眼,敲了敲方向盤。
“蘇綿綿,把英語二十六個字母背一遍。”
蘇綿綿盯著陸橫,仿佛回到了被白胡子老先生使勁抽手掌心的年代。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哎哎哎……”
“哎你個鬼!”
小姑娘小嗓子軟綿綿的,“哎哎哎”的叫了半天,陸橫都覺得自己要支棱起來了。
操!
“你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念不出來,你出什麼國?”
小傻子不服氣,連夜苦讀,熬得智能機器人電都沒了,“嗷嗷”叫著要充電。
而蘇綿綿也熬不住夜,眼皮子一搭,抱著“嗷嗷”叫的機器人就睡了過去。
陸橫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小姑娘蜷縮在地上,懷裡的東西在“嗷嗷”叫。
他把智能機器人拿開,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來。
蘇綿綿輕飄飄一團,抱在懷裡,軟和的就像是一團小棉花。
陸橫把人放到床上。
然後緊緊的抱住她,交頸鴛鴦似得纏住。
蘇綿綿被箍的呼吸不暢,就好像被一條瘋狗咬住了喉嚨。
她使勁的喊啊,叫啊,那隻瘋狗就是不肯放過她。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隻瘋狗一轉身,變成了陸橫的臉。
那雙總是囂張陰狠的眸子裡浸滿了悲傷。
盯著她,流出血淚來。
蘇綿綿猛地一下驚醒。
月色下,她看到男人那張臉。
白皙豐朗,麵頰處的傷口已經結疤,再過幾天就要脫落了。
蘇綿綿眨著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人瞧。
月色很亮,蘇綿綿突然發現自己床頭多了一行字。
她輕輕抽出胳膊,摸到那行字。
是周朝的字。
從筆鋒輪廓上來看,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這隻暴君寫的。
有月有光有你。
是她繡在荷包裡麵的那句話。
蘇綿綿有種被發現了小秘密的小羞恥和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