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看著他們在數千人麵前愛撫接吻,呼吸有些緊。
這是他離人間情愛最近的一次。
Its like Im your lover, or more like yhost—
我看上去就像你的愛人,或更像追隨你的鬼魂
I spend the day wonderin what you do, where you go
我整天整天在想你在做什麼,又去向何處
男孩在擁抱著男孩喃喃求愛,少年們在渴望著被愛與歡愉,一眾人壓抑陰暗的學校中久久歌唱,交換著彼此灼熱滾燙的心。
他們在相互表白的時候,沙啞的女聲幽幽唱著‘Touch me’。
霍刃臉頰發燙,局促地握緊著座位扶手,有些難為情。
他居然能夠聽懂他們的愛意與依戀,甚至能聽懂他們的欲求。
歌聲成為比言語更加濃烈直白的訴說,旋律便如同冷白色的月光,將一切幽微的情緒悉數照亮。
I try and just kick it, but then what I do
我嘗試著戒除癖好,但我又怎麼能做到?
Weve all got our junk, and my junk is you
我們都有自己的嗜好,而你就是我的癮
池霽唱過的那幾首歌很快也接連而來,角色們的靈魂和身體開始更深刻的共鳴和撞擊。
霍刃握緊了扶手,突然心頭湧起了許多感激。
他的青春已經開始了好幾年,但一直如死寂的沉石,把所有感情都封存在內心深處。
可是在此時此刻,台上的演員們在擁抱示愛,在沉淪墮落,聲音交疊重合如同緊扣的雙手,突然讓他能夠懂得更多。
更多更多。
唱歌不僅僅是技巧,不僅僅是把音符和詞彙用喉嚨表達出來。
他的記憶、情緒和所有意識都在這一刻共鳴。
和全場的人和演員和角色人物一起共鳴。
他好像突然開始懂自己該怎麼唱歌了。
再走出大劇院的時候,池霽也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可能我們看這個有點早……但歌確實很好聽。”
霍刃還沒從音樂劇中走出來,半晌才點點頭。
謝斂昀已經成功買到鮮榨果汁,嗦了一大口道:“你在台上排練過好幾回,怎麼下來反而害羞了。”
池霽小炸毛道:“我也沒想到那哥哥會邊唱歌邊撩我衣服啊!”
謝斂昀揉揉他和霍刃的頭:“兩小孩緊張個什麼,反正公司也不讓談戀愛。”
“哦對,”他推了下銀邊眼鏡,變魔術般的又掏出三張票:“中場休息的時候,劇場經理又送了我三張票,是下個月的新劇——”
“《笛間鳳鳥》?”池霽下意識道。
“那是老劇,主演早就出國留學去了,”謝斂昀想想道:“叫江絕來著,聽說有去百老彙那邊表演過。”
“Loris!”池霽忽然把手機掏了出來,戳了幾下相冊,翻出一張兩人合照:“是不是他!”
畫麵上他摟著一個男孩,笑的眼角彎彎。
謝斂昀嘖了一聲:“你們兩碰著了?”
“他比我小兩三歲,以前是我的B角,”池霽得意道:“一教就會,超級聰明。”
“說正題,我拿的票是《搖滾芭比》,再約啊?”
霍刃看過一場就已經感覺很慶幸了,小聲道:“我下周……”
謝斂昀往他懷裡塞了杯百香果菠蘿汁:“不允許,過來玩。”
再學怕是腦子都要燒掉了,必須得攔著點。
八十進五十的甄彆考試如期進行,轉眼就刷走一批。
十月份天氣開始冷起來,霍刃也完全習慣了一周訓練六天,周日晚上和他們溜出去看音樂劇。
他不習慣這樣頻繁沾朋友的光,但謝斂昀天天逃課打遊戲,還明著暗著拽著他出去玩,其實不好拒絕。
龍笳也會和他們周末一起出去看劇,似乎在劇院還有個專屬的包廂,聽交響樂效果好的像是坐在指揮台上一樣。
薄玦連著一個多月都在國外,偶爾會更新自己的社交主頁,發幾張演出的照片。
立冬那天剛好是五十進二十的甄彆日,大廳裡的暖氣開得很足。
霍刃走進考試間的時候,發現裴如也就坐在正中間。
他坐的很放鬆,肩頸手臂的線條無一不勻稱有力。
銀墜上攀附著深碧色的蛇,耳釘上的鑽石熠熠生光。
男人抬眼看他,唇角噙著笑意。
“小同學,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