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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輝啊,跟嫂子有啥事兒好好說……”

“你這是啥意思?”

同賀明輝關係好的人都說了兩晚見聞,賀明輝臉都綠了:“這不可能……”

那人倍感同情的拍拍他肩膀:“我覺得也是。”

可那神情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賀明輝怒不可遏,再一打聽,紡織廠的人都知道了那兩晚的聲音,他再回憶一番,從聽到聲音的第一晚就有人來打趣他,而這些天他和範秋月非常冷淡,範秋月完全沒有像以前的小意溫柔,難道真是外麵有人了?

賀明輝悄悄觀察了兩天,那些話傳的有鼻子有眼,就是沒見著男人,他想起範秋月做姑娘的時候都會很大膽的勾引他,這些日子卻對他異常冷淡,那心底就對傳言信了七八分,無風不起浪!

“範秋月,你乾的好事!”

範秋月被扇了兩耳光,被田寧用竹尺打過的地方還沒複原又挨了兩巴掌,火辣辣的疼!

“賀明輝,你竟然敢打我?”

兩人結婚多年過得如膠似漆,一直是旁人羨慕的對象,賀明輝對她體貼用心,他們跟原配夫妻沒有兩樣,賀明輝現在竟然敢打她?

賀明輝氣勢洶洶:“我為啥不敢打你,你自己不檢點跟人亂勾搭,也不好好管著盈盈,這個家你還要不要了?”

“我為這個家掏心掏力,你憑啥這樣說我?”

多日來的委屈讓範秋月心寒不已,她被田寧喂了兩種藥摻和在一起的汽水,因為拉肚子陰影太大,都不敢親近賀明輝,賀明輝不哄哄她就算了,現在反而相信外人的傳言?

“我綠帽子都快頂到天花板了,你還有臉說?”

“賀明輝,你沒良心!”

倆人廝打在一起,家裡孩子都沒在,連個勸架的都沒,等到鄰居聞訊而來,兩人打架打的臉連衣服都撕破了!

眾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要是沒那事兒,倆人會打架?”

“就是,就是!”

“說起來,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人是誰啊?”

“那聲音聽著像好幾個人,好像都是和秋月走得近的,嘖……”

“唉,你們還記得不,前些天她拉肚子的時候上下樓看男人的眼神,恁大年紀了可真是……”

範秋月邊哭邊聽鄰居的風涼話,連賀雪盈和賀雪鵬回到家表情都變得不對勁起來,家屬院裡議論紛紛,一家子連出門都沒走在一起過。

這到底是咋回事?

……

傍晚樹蔭下,兩人並肩坐在河邊,田寧樂不可支的聽完賀東升的報告,這絕對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啊!

“就該這樣,先讓她嘗嘗這滋味兒再說。”

賀東升望著她笑,自己也輕鬆了些。

而後,田寧又遺憾道:“可惜我馬上開學了,不知道後麵會變成什麼樣兒。”

賀東升從善如流的問她:“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於青山那兒怎麼樣了,他還吊著賀雪盈呢?”

“聽說偶爾見麵。”

田寧揚揚下巴:“我覺得他該拒絕賀雪盈了,最好是把原因歸結到範秋月身上,讓她們倆內戰去。”

這下子,範秋月就徹徹底底的裡外不是人了。

賀東升嗯了一聲算答應。

過會兒又悶悶道:“回頭我去找他說。”

田寧聽出他聲音的異樣,仔細觀察了他的神情,心裡一軟,那天她隻是一說,賀東升很快便想明白了,可現在想來,就算他心裡有過疑惑,但沒有切實的證據,很大程度上就是隨大流的認為賀雪盈跟範秋月姐妹倆長得像是因為相處久了,現在有更大的可能擺在眼前,直接將他下意識回避的事情擺在眼前,他不說,不代表不難過吧?

“東升?”

“嗯?”

田寧扭過身,下巴趴在他肩膀上,仰視他:“你在想什麼?心裡會覺得痛快嗎?”

賀東升保持現在的姿勢一動不動,任由她這麼靠著,輕聲說:“還行,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你想點開心的事,你現在臉上就倆字,鬱悶。”

賀東升下意識摸摸自己臉,後知後覺被涮了,卻也真的笑了:“我高興不起來,你就要開學了。”

田寧長歎一口氣,扭頭看向遠方。

“怎麼了?”

賀東升反而不明白了,範秋月這些醃臢事對她沒有什麼影響,他明顯感覺到她在為開學的時開心,隻是他舍不得。

兩人很快就要分居兩地了。

田寧托著下巴,憂愁道:“你什麼時候才去城裡,我怕我自己在那兒會被人欺負呐。”

現在磚窯生意很好,因為分了地,農民手裡頭有了糧食交完公糧手裡還有餘糧,賣賣糧食搞搞副業,都覺得生活有奔頭,翻新房子的比比皆是,賀東升磚窯廠的磚質量上乘,也沒有特彆貴,慕名來買磚的人很多,磚窯廠門前許多拖拉機來來去去,賀東升一時走不開。

賀東升那點茫然瞬間被轉移了,看她皺眉也跟著發愁。

在縣城上高中他每周都會去探望,在省會就不一樣了,他沒認識幾個人能幫著照看她,兩人也沒商量過日後的事。

田寧開始問了:“你多久去看我一次?”

“會想我嗎?”

“要是有人瞧不起我鄉下來的土包子怎麼辦?”

“你在村裡可受歡迎了,會不會有彆的姑娘看上你?”

每個問題都很重要,賀東升自覺挺聰明的,這會兒都覺得腦容量很不夠用,雖然田寧是玩笑著提了這些個問題,但每個都不是鬨著玩的!

尤其田寧還在最後慢悠悠的加上一句:“你要好好回答,我要是生氣了,哼哼。”

賀東升承認被威脅到了,心神都被她一顰一笑牽動,拉著她柔軟的手放到手心裡,低聲道:“寧寧,我會儘快去城裡找你的。”

田寧托腮等著呢,半晌沒登到:“就這樣嗎?”

“咳咳,寧寧,我對彆人沒意思,隻要你一個,除非你不要我了……”

他耳朵微熱,但看著她的眼睛沒有半分閃躲。

田寧還算滿意,調戲也要適可而止,所以哼了一聲:“你要是對不起我我當然不會要你啦。”

規矩是要有的,雷池一步都不能越。

賀東升溫聲應好,眼眸裡都是她的影子。

田寧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還得極力端住沉著冷靜的形象,假咳一聲,也沒想好說什麼。

倆人索性沉默著坐在河邊看晚霞,直到炊煙嫋嫋升起,各回各家吃飯。

臨走之前,田寧去孫家吃了頓飯,老太太欲言又止的想囑咐田寧一些話,先前外孫說,盈盈對田寧不客氣,但她從未聽田寧抱怨過一句,外孫女任性,索性隨她去,要是讓田寧委曲求全,到最後讓外孫丟了未來媳婦兒,那可是虧大了。

不過,老太太素來為人厚道,說不出什麼警示的話,千言萬語化成一句。

“寧寧,以後要常來信。”

田寧笑道:“奶奶,我肯定會經常給您寫信的啦,您這說的我一去不回似的。”

老太太笑了:“我這不是怕你忘了,我年老多忘事。”

“那我替奶奶多記著點。”

“好!”

開學也是賀東升去送田寧,兩人帶了不少的東西,四季衣服還有被褥,票證都帶了個齊全,倆人都是成年人了,謝絕家人送到車站的要求,自力更生坐公交車到縣城裡坐火車。

李鳳英看著田寧提著大包小包和賀東升走遠,鄰居都在羨慕,她常攀比的於淑芝羨慕到眼紅,她臉上笑著,心裡卻空落落的。

“寧兒,經常給家裡寫信啊。”

田寧回頭笑笑,算是答應。

回過頭時,硬擠出來的笑容消失,看向前方的眼神堅定又從容。

等公交的人仍舊很多,好巧不巧碰上於青山帶著孩子等車,賀東升衝人點了點頭。

於青山笑問:“開學了?”

“對。”

他又笑笑,沒再說話。

一起等車的村民都在跟田寧打聽考大學的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考到那麼好的學校的人,可稀罕了。

於靜靜小聲問:“哥,大學去哪兒上啊?”

於小軍抿了抿嘴巴,他隻聽老師說過大學是什麼,考上大學以後就有好工作好生活,班裡的同學都要考大學。

“人家都說要考清華北大,彆的大學沒聽說過。”

於靜靜隻覺哥哥好厲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看向田寧的眼神好奇又羨慕,她也想快點長大,那樣爸爸就不會很累了。

“哥,你說,爸爸會和盈盈阿姨結婚嗎?”

於小軍小臉沉的更厲害:“我不知道。”

他以前不希望有彆的女人到家裡來取代媽媽的位置,雖然他不知道媽媽去了哪裡,但是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可他聽奶奶說,爸爸寧願想著這個女人也不願意再給他找個新媽媽,他就覺得隻要不是這個女人,好像是誰都無所謂了。

公交車來了,車上蠻多座位,他們分開坐,車裡隻有偶爾的說話聲,田寧靜靜看窗外的風景。

真到走了,又覺得這風景很讓人留戀。

賀東升將她的表情儘收眼底,小聲問:“舍不得?”

田寧湊近他耳邊,同樣小聲說,溫熱的氣息噴到他臉頰,笑容裡帶著些許狡黠:“我更舍不得你。”

賀東升莞爾,但很快正經嚴肅的仿佛沒聽到這話似的。

公交到站,田寧拎著小件行李下車,偶然對上跟在於青山身邊小男孩的眼睛,看他緊張的模樣愣了一愣,轉身的時候有些納悶,是錯覺嗎?她竟然從這小孩兒的眼睛裡看到了防備?

防備什麼?

但田寧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他們去火車站等火車,這一次,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

於青山走遠之後才回頭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他竟然一下子就看到了田寧的背影,腳步輕快從容,馬尾辮在身後甩來甩去,活潑極了。

她應當很開心吧?

於青山意識到嘴角的苦笑,很快恢複正常,牽著小軍和靜靜去了百貨商店。

很巧,於青山碰到了範秋月,她來買布料,因為臉上有傷,看人都不敢大膽抬頭,瞧見於青山那一刻臉上閃過憤憤然。

“嬸子。”

於青山很客氣,並且督促倆孩子喊人。

於小軍和於靜靜都乖巧的喊奶奶,雖然他們並不認識這人,但聽爸爸的準沒錯。

範秋月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誰是你奶奶,彆叫我嬸子,我告訴你於青山,彆以為盈盈喜歡你你就能做我們賀家的女婿,你差的遠著呢!我已經給盈盈介紹了好人家的孩子,你趁早跟盈盈說清楚!”

範秋月想明白了,既然早就得罪了,那就按最壞的打算,成為仇家可以,但絕對不能再賠個女兒進去。

否則盈盈要一輩子受苦了!

於青山收斂了笑容,將倆孩子拉到身邊,義正言辭的說:“嬸子,我是看在盈盈的份兒上才對您客氣,但既然您這麼說,我不會再纏著她,就請您回去轉告她吧。”

他連聲再見都沒說轉身便走。

範秋月呸了一聲,帶上買好的布回家。

“盈盈,媽給您買布做裙子了!”

賀雪盈出來看看布料勉強開心,也不再計較範秋月在廠裡連累她丟臉的事兒,美滋滋的計劃著要做什麼樣兒的裙子。

“媽,你說我做個沒袖子的裙子會好看嗎?也不知道於青山喜歡看我穿什麼樣兒的衣服……”

範秋月想了想說:“盈盈,我跟你說,於青山根本不願意娶你,你倆不合適,我今天見到他孩子了,一看就不乖巧。”

賀雪盈正沉浸在美夢中,哪容得被人打斷,立刻嘴巴嘟的能掛油葫蘆。

“媽,我可以當好後媽!你彆再說了,再說我和你翻臉!”

“盈盈,於青山根本就不喜歡你!”

賀雪盈下巴一揚:“我不信你說的。”

範秋月揚起巴掌就要打,賀雪盈很不服氣的甩開她的手,轉身跑出去了於青山家裡,不過於青山到下午才回來。

“賀同誌,以後你不要來我家裡了,你媽媽說我們不合適,我想了想,是不該耽誤你。”

於青山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

賀雪盈不敢置信,可沒等她在說什麼,於青山已經一甩手關上家裡大門,賀雪盈到底愛麵子,不敢拍門叫人讓於家鄰居看笑話,一跺腳去了孫家。

“姥姥,我哥呢,於青山他欺負我!我要我哥去給我評理!”

孫老太八風不動,直到賀雪盈膩過來哀求,才開口:“強扭的瓜不甜,不合適咱還可以找下一個,你哥每天要忙的事情多著呢,你就讓他清靜清靜唄。”

賀雪盈聽著彆扭:“姥姥,你以前都讓我哥讓著我呢!”

“那是以前,你倆一天出生的,就差那幾十分鐘,他也不能總讓著你。”

“可是於青山說我媽不樂意我們倆在一塊兒……”

孫老太笑笑:“那你就去找你媽鬨去,讓她鬆口,她不同意誰給你出嫁妝啊對不對?”

賀雪盈心裡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那我還得找我哥嘛,我媽聽他的吧?”

“你哥送寧寧開學去了,得幾天回不來呢。”

賀雪盈撇撇嘴,她可跟不到省會去,在孫家沒討到什麼好處便悶悶不樂的回了賀家,對範秋月一頓找茬,鬨的賀家雞飛狗跳。

但於青山再沒鬆口一句。

田寧倒是能預估出來這邊會發生什麼,但她連幸災樂禍都懶得聽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對大學生活的上麵。

倆人在綠皮車上晃了三個小時到達省會,又經曆了公交車的人擠人,最終來到華大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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