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歪歪頭,聞言反而問了一句:“鄭爺爺,你從來都說最疼我,可為什麼明知道鄭向北那麼過分,還總是一直勸我跟他在一起?”
鄭老爺子望著少年平靜的雙眸,心底突然升起一陣恐慌,他剛想開口,就聽見少年繼續說:“你知不知道,他好過分,竟然連我的高考成績跟大學錄取誌願都暗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反而把我弄去一所聽都沒聽過的普通院校……”
“您肯定不知道,對吧?”路寧輕輕把手收回來,緩緩站直了腰背,“鄭爺爺你說,向北他那麼狠的心,輕而易舉就差點毀掉了我的未來,我還要怎麼跟他在一起?”
鄭爺爺眼底閃過驚惶,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就像去抓路寧手臂:“寧寧,向北那孩子或許是一時走了彎路,你……原諒他這一次……”
“果然,鄭向北才是爺爺的親外孫。”路寧後退一步,看老人左手揮空,麵無表情說,“不過爺爺叫我原諒他?我原諒他簡單,但國家法律原不原諒得了……那就兩說了。”
“你……你這是要讓向北他去坐牢啊……”鄭老爺子陡然瞪大雙眼,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氧氣罩下滿是劇烈的喘息:“不……寧寧,你聽爺爺說……”
路寧靜靜看著他,待鄭老爺子緩緩恢複後,又輕聲開口:“鄭爺爺,你喘口氣,慢慢說,我聽著呢。”
鄭老爺子死死盯著路寧,眼底全是一股又一股的悔意。
腦溢血讓他幾乎全身癱瘓,根本無法分辨路寧進到病房裡時,整個人的氣場都跟平時大不一樣了。
直到這時,鄭老爺子才陡然看清,少年望向自己的目光,冷漠地像是一個旁觀者,沒有絲毫濡慕亦或悲痛,有的隻是那平靜到讓他心底感到驚懼的漠視。
“不……不關向北的事……”
鄭老爺子到底不能眼睜睜瞧著被他唯一看好的繼承人在他離世後去坐牢。
帶著滿臉悔痛,鄭老爺子麵色瞬間灰敗下去,仿佛蒼老的樹根又被抽去了一部分生命力,無力道:“都是爺爺的錯……你的高考成績,你的大學誌願,都是爺爺讓人改掉的……”
路寧問:“您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意外又或詫異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
鄭老爺子雙目渾濁:“因為……因為鄭家需要一個出色的繼承人……”
路寧搖搖頭,諷刺說:“當年您用這個手段毀掉自己的女兒,可得到好處的鄭叔叔還不是爛泥扶不上牆,如今故技重施……”
鄭老爺子艱難道:“向北跟他不一樣……”
路寧笑了一下,說出口的話卻毫不留情:“本質都是廢物,又有什麼不一樣。”
鄭老爺子掙紮在病床上,聞言撿怒不可遏,灰敗的麵皮也漲成一陣通紅。麵對神色漠然的少年,他的眼底還雜夾著些許震驚與難以置信。
“您這就生氣了?”路寧嘴角的弧度緩緩落下,抬手給鄭老爺子拉了拉被角,漫不經心說,“那可千萬小心彆把自己原地氣死……不然,您那寶貝孫子,可真就要去吃牢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