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怔了一下, 突然間想了起來,自己之前某次為了阻止母親一再地麻煩徐恕“關照”自己, 詞窮之時,好像確實編過這樣一個理由。當時覺得隻有這樣的理由才能製止母親單方麵想當然的舉動,加上是對自己媽媽私下說的,有女朋友了而已,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所以也沒多想,過後很快丟在腦後。
沒想到媽媽竟然會在他麵前提這個,現在她忘了, 他卻知道了。
她一時說不出話。
“**簫,我和你實話說了吧。我聽我爸說,下個月你姥爺壽日, 我爸叫我表示下心意。我本來打算到時候請個假回去的,看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沒想到今天你突然又不回了, 我更沒想到, 我一直在這邊老老實實地等著你回複,你卻早早就替我安排得這麼周到了。我挺感謝你, 不過有點擔心,萬一下次碰到你媽, 她問我徐恕你女朋友呢, 帶過來讓阿姨看看, 我上哪兒找女的去?”
“說吧, 這事怎麼解決?”
**簫很尷尬:“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我向你道歉。真的很抱歉,當時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我不該在我媽跟前這麼說話。”
他微微挑眉:“我這邊是沒事,你想怎麼誣賴都行,但沈阿姨那裡不能開玩笑。我現在還沒女朋友,說不定哪天她覺得哪家女孩子合適我,想給我介紹呢?現在好了,你這樣說我,沈阿姨因為我有了,還怎麼可能想到給我介紹女朋友?我不是連個機會都沒了?”
他說著,從兜裡掏出手機,遞到她麵前。
**簫茫然地看著他:“乾什麼?”
“打電話啊!說我有女朋友的人是你,現在也得你替我澄清。你打電話給你媽,解釋一下。”
**簫不想打,遲疑著:“要麼過兩天?過兩天我肯定……”
“就現在!你得現在就幫我澄清。我不知道就算,現在知道了,你不替我正名,今晚上我就沒法睡覺。”
**簫感覺他有點得寸進尺,甚至小題大做。但誰叫自己理虧在先。
“徐恕,晚上我真不想打給我媽。要不明天吧,明天我幫你解釋,你看可以嗎?”她好聲好氣地和他商量。
他望了她片刻,點頭:“那也好,先放著也行……”
**簫鬆了口氣,卻聽見他仿佛閒聊似的又繼續說:“不過**簫,最近我沒事的時候,老在想,之前我向你表白的時候,以你的鐵石心腸,你為什麼沒有當場斷然拒絕我。我想來想去,覺得隻有一個理由,說明你不忍心讓我難過。為什麼不忍心?那是因為你也喜歡我,對我也是有感覺的。要不然你怎麼不給那位過年的相親對象半點機會,是不是?今天你要就這麼走了,你捫心自問,真的對我沒有半點不舍?現在你不走,不是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老感覺,你媽一半,我也有一半的原因。老天爺都給了我這樣的機會,我要再不抓,我還是男人嗎,你說是不是?”
**簫嚇了一跳,第一反應不是生氣或者類似羞赧的感覺,而是慌忙看了下邊上的幾間屋。
住在他隔壁的監理站任工的屋裡沒亮燈,再過去,另一個監理站工程師柳工的屋裡正傳出放電視的嘈雜聲,混著說笑之聲,應該是任工在他同事那裡喝小酒看電視。那屋的聲音挺大的,兩人應該不會留意這邊的動靜。
**簫稍稍鬆了口氣。
“徐恕你胡說八道什麼!趕緊回你自己屋去!”
她水也不打了,後退一步就要關門,門卻又被他抬手給擋了下。
“你還要乾嘛?”她看著他。
“**簫,我好像發燒了。頭有點痛,喉嚨也痛。昨晚回得晚,洗澡水實在太冰了。”
他還是像一開始那樣,人靠在門邊側臉望她,不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完全沒了剛才得理不饒人的樣,輕聲輕氣,嗓音低沉,聽起來確實有氣沒力似的。
“白天送你們去機場還沒什麼大感覺,晚上又陪梁總去了趟西岸工地,過峽穀吹了冷風,頭就痛了起來。上次在雪山彆墅,你們臨走前那個晚上,我喝了酒去找你,當時你以為我發燒,還說拿藥給我吃,其實那天晚上我沒病。現在我是真的人難受,騙你我是小狗。”
他的腦袋朝她靠了些過來,讓她摸自己。
這麼近的距離,**簫終於感到他確實有點不對勁,呼吸沉重。
她立刻想起昨晚他回來時頭發潮濕的樣子,抬手摸他的額頭。
他低頭就著她,一動不動地讓她為自己試體溫,等她拿開手,又低低地說:“洗個冷水,本來也沒事兒,我平常還冬泳的。昨晚是我沒睡好,心塞了一夜,今天就病了。”語氣帶著一絲委屈。
**簫再也沒法拒之門外,開了門,拿出藥給他遞過去:“照說明書吃了,早點睡覺,明天還不舒服就去縣城醫院看一下。”
他接了過來,卻站在原地看著她。
“看我乾什麼?還不回你屋吃藥睡覺去?”
他走了。
**簫關門再坐下來,就情不自禁特彆留意起了隔壁的動靜。
先是一陣倒水到杯子裡的聲音,應該是他在吃藥,再是一陣走動的腳步聲,椅腳跟著拖了下,他仿佛坐了下去,接著又是機械鍵盤發出的輕微連擊之聲。
都發燒了,還不早點去休息。
**簫想給他發條消息,拿來手機打好了字,猶豫了下,又刪了。
他或許有要緊的工作,等做完了,大概也就休息了。
快半個小時過去,十點鐘了,還是沒聽到他起身離開電腦的動靜。
**簫再次拿來手機,決定催他一下,正低頭打著字,聽到隔壁傳來椅子被挪了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