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我的藍橋 蓬萊客 7785 字 8個月前

林支書送行,小姑娘知道**簫今天就要走了,依依不舍,一路跟著送她出來,不肯回,說要送她上車,等她走了,自己再和支書一起回來。

**簫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見她執意要送,也就由她了。一行人出了村,走在那片乾涸的河灘裡,沿溝底抄近道往下遊停車的地方去,走了一會兒,突然,**簫聽到身後河灘上方的方向傳來一陣古怪的嗡嗡之聲,像有車輪在滾過山穀。

她轉頭看了一眼,並沒看見什麼異樣,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但看到邊上的人也都停下腳步,顯然,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聽到,正奇怪著,突然,林支書臉色一變,大聲喊道:“快上岸去!”

**簫再次扭頭,這次看見身後剛才走過的那片溝底,像從地底裡突然湧出了大片的水,朝著下遊這邊滾滾而來,一開始的嗡嗡聲也變成了水流衝擊河灘卵石發出的轟轟響聲。

她人就站在河灘中間的一塊大石頭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朝著自己狂奔而來的徐恕拽著手往岸上衝,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被他拉著上了岸,轉過身,就看見一股大水從自己的身後奔騰而來,轉眼就吞沒了剛才走過的地方。

大雨是幾天前下的,今天頭頂也沒有落下一滴水,山洪這樣說來就來。

所謂窮山惡水,她到今天,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窮”和“惡”。

**簫被徐恕拉著,又往上爬了幾步,站定,才看見小姑娘小玲竟然沒上來,剛被離她最近的林支書拉著往上麵跑,快要上的時候,腳被一塊石頭絆了下,林支書脫手,她小小的身體立刻就被大水給衝倒了。

**簫驚呼了一聲。

岸邊水流沒有中間那麼湍急,但衝走像她這樣的小姑娘是輕而易舉,沒幾秒的功夫,小姑娘就被水流衝刷著往中間而去。

老鄧和林支書他們也狂奔上了岸,這會兒癱坐在地,正喘息著,聽到**簫的驚叫聲,看了過去,全都大驚失色。

徐恕也看到了,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放開她,從地上迅速抄起老鄧剛丟下的一根登山杖,沿著岸邊疾奔,很快就追上被洪水衝得沉浮不定的小姑娘,一手抓住岸邊的一叢樹枝固定住自己,人跟著躍下水去,探身而出,另隻手倒握著登山杖,用帶著拐的一頭一下勾住了小姑娘的衣領,一拽,就把人從激流裡拖了回來,迅速地拉上岸。

老鄧和林支書他們跑了過去。

徐恕就打濕了半身,看著一點事也沒,小姑娘全身濕透,喝了幾口黃泥水,受了點驚嚇,咳嗽幾聲,很快也就沒事了。

大家全都鬆了口氣。

老鄧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小姑娘穿上,免得她受寒。林支書十分激動,看向徐恕要和他握手:“啊呀小徐,剛才幸虧有你在,還好你反應快,腦子又聰明,要不然這孩子就危險了!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徐恕避開他朝自己伸來的手,不和他握,笑道:“舉手之勞。”

**簫跑過來的時候,留意到他剛抓著固定自己的樹枝上長滿一顆顆像蒺藜的東西,光看著就紮人,見他沒事,帶著小姑娘順利上了岸,鬆氣之餘,盯著他那隻剛抓過樹枝的手,見他握著拳,又不和老鄧握手,說完就轉身往邊上走了幾步,背對著人,立刻追了上去,捉住他的那隻手,讓他張開手指。

他起先還不肯,要抽回手。

“張開!”她重複了一遍。

他終於攤開。

他手心果然受了傷,被枝刺給刮了好幾道血痕,肉裡還紮著許多芒刺,小血珠一顆顆地從傷痕裡沁出來。

手都傷成這樣了,剛才竟然還不想讓彆人知道。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傻瓜?

“沒關係的,就一點小傷,也不疼。”

見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徐恕不住地小聲安慰她。

**簫叫來林支書給他看傷,問這個刺有沒毒性。

林支書說:“小趙你放心,這個我們本地叫蒺藜樹,沒什麼毒,果子可以入藥,就是小徐的手要趕緊處理下,把刺給拔掉。怪我剛才太粗心,竟然沒看見,還是你細心,新村裡就有醫務室,已經來了個值班醫生,我們趕緊過去。”

老鄧抱著還驚魂未定的小姑娘,一行人沿著已經漲水的灘岸到了下遊停車的地方,運氣還算好,車子停在一塊坡地上,沒被水衝走,但半隻輪胎已經泡在水裡了。

老餘開車到了地方,**簫陪徐恕去醫務室拔刺上藥,包好了手,當晚就住在新村的村委會房子裡,過一夜等明早再走。

傍晚安頓完畢,林支書帶著小姑娘回去,**簫見她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和徐恕,忍不住蹲下去抱了抱她,說以後自己還會來新村這裡看她的,小姑娘終於露出笑臉,又跑過去對徐恕說:“謝謝哥哥!”

徐恕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笑著,摸了摸她腦袋。

晚上**簫住村委會最靠裡的一個房間,徐恕和老鄧還有另幾個工作組的人打地鋪一起睡隔壁,大概是這幾天工作太辛苦,今天白天又這麼折騰了一番,這裡晚上又非常的安靜,才八點多,**簫看到隔壁屋的燈就滅了,估計人都睡下去了。

她睡不著,也沒開燈,靠坐在床頭,望著窗外山的上方,那片深藍夜空裡慢慢升起來的皎潔山月,想著這幾天要不是來了這裡自己大概一輩子也無法想象的到的特殊經曆,想著那座正在建著的大橋,想著白天遇到的驚魂一幕,心緒有點起伏。

忽然這時,手機屏幕亮了,她收到一條消息,看了一眼,立刻穿上外套開燈下床,走過去打開門,讓摸過來的徐恕進了屋。

“不累嗎?怎麼還不睡覺?”

**簫關上門,壓低聲問他。

“老鄧他們打鼾和打雷差不多,吵死我了!晚上吃的又是土豆!我手也疼!”

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嘴裡叫著各種委屈,又在她麵前舉起那隻包得像豬蹄一樣的手。

**簫說:“白天不是有人說不疼嗎?還不讓看。”

“白天不疼,現在疼啊!”

**簫從外衣的兜裡摸出剩下的最後一塊巧克力,遞了過去:“呶,算你運氣好,晚上一摸,兜裡還有一塊。吃吧!”

“你喂我吃。”

他就那麼大喇喇地說,見她望自己,一隻手插在兜裡,把豬蹄又一伸:“我手都這樣了!”

**簫隻好剝開紙,送到他嘴邊。

他咬了一口,眉開眼笑:“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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