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本來睡得很沉,夢裡夢見了徐恕,想抱,下意識地伸手,抱空,一下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發現徐恕人真的不見了。
床上隻有她一個人,房間裡光線微冥,才早上五點多。
昨晚實在有點瘋狂,瘋狂的代價就是是筋疲力儘,才睡了這麼幾個小時就醒了,她現在還是很倦,困得要命。
但是他去了哪兒?
她立刻找他,扭頭看見他靠在露台邊,對著對麵的雪山,一個人好像又在那裡抽煙。
“徐恕――”
**簫喊他,很快,他轉身回到房間裡,快步走到床邊。
**簫兩隻胳膊伸向他,被他俯身抱住了。
溫暖肌膚貼在他身上,感到他皮膚涼汪汪,在外頭似乎已經有一會兒了。
“你在外頭看什麼呢,一大早不睡覺,又抽煙!”**簫睡意也沒了,有點不滿。
“醒得早,怕吵醒你,就出去站了一會兒。”他微笑解釋。
“等日出,出來了再叫你一起看。”他又補了一句,帶著討好的口氣。
“都要下雨了,哪來的日出?今天起,你給我戒煙!”
外頭明明是陰天。她可沒這麼好哄。
他沒接話,就掀開被子要進被窩。
“彆碰我!你去看你的日出去……”
過了一會兒,**簫:“不要,我還累……”
他咬她耳朵:“求我。”
她不肯上當了。昨晚越求他,他反而越來勁,非要把她弄哭不可。
“不求是吧?等著,我就喜歡你哭……”
他低聲壞笑,一把扯高被子,蒙住了自己和她。
**簫後悔昨晚不該主動惹他的,簡直像是惹上了一隻小惡魔。
這個白天他不放她回去上班,自作主張幫她打電話和老陳請了個假,然後就把她困在這座大房子裡又一個白天,累了就睡覺,直到晚上十點多,在她的再三要求下,這才終於離開,送她回了項目部。
整整一個白天,他不見人,她也請了假,**簫疑心周圍的人都猜到他倆到底乾什麼去了,未免羞慚,幸好大晚上也沒怎麼遇到人,做賊似的回到住的地方,他竟還要跟進來,被她直接關在了門外,這場從昨晚開始的“看電影”之約才算是告一段落。
一周後,徐恕約她晚上再去“看電影”。
**簫本來不想去,上次隻是特殊情況,自己一時衝動所致,畢竟兩人還沒結婚,她臉皮也不夠厚,不想讓周圍的人都認定兩人已經同居了。
但之前被他“冷落”這麼久,現在難得他又主動了些,**簫有點底氣不足,擔心萬一打擊了他,他又自閉,就從了,但說好,要他明早五點就起床送自己回來,這樣回到這邊六點,大家都還沒起床,也就不知道他倆昨晚又出去過夜了。
徐恕答應了。晚上到了彆墅,才七點多,見他迫不及待似地要和自己上床親熱,**簫忍不住就輕嘲:“現在怎麼這麼急了?以前又乾嘛那麼老實?”
**簫本來是開玩笑,加一點抱怨,沒想到說完,他慢慢地停了下來,最後竟然不動了。
她感到他的情緒一下就低落了下去。
她不禁後悔,也有點不解,推了推他:“你生氣了?不會吧,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他慢慢地抬起頭,默默凝視著身下躺在枕上的她,神色懊喪,欲言又止。
見他露出小孩受了委屈般的模樣,**簫心疼,最近幾個月來的種種費解頓時也湧上心頭,急了。
“徐恕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事?你說出來,我幫你。”
她輕輕地摸他後背,像哄孩子一樣地催他,誘導他。
他看了她片刻,最後慢吞吞地搖了搖頭,從她身上翻身下去,閉著眼睛說:“沒什麼。可能是要辭職的緣故,最近工作壓力有點大而已。”
**簫有點不信,正要再逼問,忽然手機響了,有人打來電話。
她看了一眼,見是媽媽的助理小周,暫時放過徐恕,接去電話。
小周告訴了她一個不大好的消息,說她媽媽最近幾天身體好像又有點不適。晚上本來有個活動的,到了那邊頭痛,隻好先回了家,他就給她打這個電話,問她怎麼辦。
上次媽媽去看老毛病的時候,在那位神經專家的建議下,也去做過腦部CT。檢查出來有一處低密度陰影,診斷是軟化灶,考慮到媽媽以前頭部受過傷,應該是當時留下的後遺症。
根據醫生的說法,軟化灶的成因很多,不少生活中無症狀的正常人,因為各種原因,腦部也常見這種後遺症。如果位置不好,長久下來,可能會引發各種神經或者椎體外係疾病,但像她媽媽這樣,隻要位置不是處在和運動語言相關的區域裡,影響幾乎可以忽略。
但醫生同時也提了一句,現在醫學對腦部疾病的研究還很有限,這個位置的後遺症到底有沒有影響到她現在的頭痛或者失眠,也不能完全肯定。說以後若再出現不適,及時進一步就醫,到時候再看。
經過之前的治療和一段時間的休息,最近媽媽的老毛病已經趨於穩定了。半個月前,母女聯係的時候,她說她包括睡眠在內,一切都挺正常,叫女兒不要記掛。沒想到現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個消息。
**簫嚇了一跳,失聲道:“不會吧,嚴不嚴重?”
小周忙解釋:“姐你也彆太擔心。館長回家吃了藥,好了不少,已經睡了,我是不放心,所以才告訴你一聲。”
“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周。”
**簫掛了電話,失魂落魄地發呆。
“阿姨怎麼了?”
徐恕已經坐了起來,問她。
“我媽晚上又頭痛了。她以前腦部受過傷,有後遺症,我怕她不好。”
徐恕一怔,立刻說:“你彆急,我明天就陪你回去!”
出了這種事,兩人自然誰也沒心情再繼續了,下床穿好衣服收拾了下,晚上回到項目部,徐恕直接找領導請假。
丁總批了他的假,**簫也和老陳說了一聲,第二天,在徐恕的陪伴下,又匆匆趕回家中。
沈曉曼看見兩人一起回來了,挺高興的,安慰女兒,讓她不要擔心,說自己沒什麼大問題。
但這次回來,媽媽的精神看起來真的不大好,**簫不敢掉以輕心,第二天就替她約專門的腦科專家再做檢查,折騰了些天,專家也看不出什麼新的東西,但媽媽確實又老是頭疼。一開始吃藥還能壓住,再過些天,原來的藥量已經不夠,要加劑了。
**簫心焦不已,這幾天什麼也沒乾,就到處打聽這方麵的權威和專家。
徐恕這天陪她從醫院回來,送她到家後,晚上,在家裡終於等到了難得碰麵的父親,把沈曉曼的情況講了下,說:“爸,你認識的人多,國內外有沒這方麵的專家,麻煩你上心幫小南打聽下,她很擔心,我看她這幾天飯都吃不下去。”
徐振中很關切,詳細問了幾句,一口答應下來。
徐恕向父親道謝。第二天,知道她上午陪她媽媽去了藝術館,就直接開車過去找她。
他來到藝術館,停車的時候,意外地在邊上看見了一輛黑色的寶馬。
他認得這個車牌,是葉之洲的,上次朋友婚禮的時候看過一眼,他就記住了。
徐恕心微微一跳,抬頭看了眼藝術館的大門,遲疑了下,走了過去,經過藝術館大門邊上的那間咖啡店時,他的腳步停住了。
透過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他看見**簫和葉之洲就相對坐在裡麵靠窗的一張桌邊。咖啡杯上熱氣嫋嫋,葉之洲雙手十指交握靠在桌邊正在說話。她看著對麵的他,認真聆聽,神色專注。
**簫回來沒去單位上班,請了假,這些天一直陪著媽媽,今天早上這邊有事,媽媽要來,她就開車送她。
媽媽在辦公區和員工說事,她在邊上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發自葉之洲的消息,說前些天經由盛思思的口,知道了葉阿姨的病情,有相關的事找她說,希望能見個麵。
**簫遲疑了下,讓他到這裡來。
葉之洲很快趕到,坐下後,開口先向她道歉,為自己當年犯下的錯和今天的後果。
“……要不是我的錯,阿姨當年也不會意外受傷,今天更不會有這樣的後遺症。我真的非常負疚……”
**簫看出了他滿心的愧疚和自責,但沒有讓他繼續道歉下去,打斷了他:“過去的都過去了,不必再提。我媽也可能隻是以前因為我爸去世造成的神經衰弱加重,醫生還說,也不完全排除心理方麵的誘因,總之不一定就和軟化灶有關,你不必自己承攬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