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智成和葉慧剛走到地頭, 就見一個年輕的媳婦朝他們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熱絡的笑容:“你們就是我們隊裡新來的兩個隊員吧?”
曾智成沒有說話, 葉慧就客氣的笑道:“是我們兩個。”
周蓉笑道:“我公爹就是咱們四隊的隊長,他怕你們乾不來農活,所以給你們安排了一個輕閒的活計,打算讓你們先適應一段時間再說。”
曾智成的目光就落在了趙大柱身上, 他直覺坐在地頭上的那個中年漢子就是四隊的隊長,他現在的上級。
趙大柱拍拍褲腿, “你們兩個先看管一段時間隊裡的工具吧!”算是默認了周蓉所說的話。
趙大柱說完以後, 抬腳剛要走, 曾智成忽然在後麵開口道:“隊長, 那個看管工具的活還是讓我愛人一個人乾吧!我身子還算結實,可以下地乾活。”
趙大柱有些驚訝的回過了頭, 他沒想到曾智成這樣一個大學教授,竟然會放著輕閒的活計不乾, 反而主動要求去地裡乾活。
不過他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很快就想到曾智成之所以被下放到他們村,無非是上麵為了讓他們好好接受改造。
如今他聽了兒媳的建議, 給他們找了個輕閒的活計,隻怕上麵知道此事會覺得夫妻倆不堪改造,這樣一來,等待夫妻倆的有可能是更嚴重的懲罰。
想到此,趙大柱就道:“隊裡現在正在給麥子施肥,你就跟隊員們一起裝糞吧!周蓉, 你也一起跟他過去吧!”
周蓉在曾智成提出要下地乾活的時候就愣住了,後來聽趙大柱給曾智成安排裝糞的活計,她不由埋怨上了公公。也許人家是謙虛的推辭了一下呢,結果公公竟然就當真了。還把她安排過去裝糞,那可是最臟最累的活。
即使能跟曾智成一塊乾活,可她一個年輕小媳婦怎麼好意思三番兩次主動跟一個大男人說話。
所以最後周蓉是氣衝衝走的。
趙大柱沒理她,反而跟葉慧說了一些管工具的事。
葉慧聽得很認真,一點也沒有不耐煩。
趙大柱頓時對這兩口子多了幾分好感,這兩人都沒有一點高級知識分子的架子,反而都很隨和,很好相處。
倒是自己的兒媳婦,偷雞不著蝕把米,以後該敲打敲打了。
周蓉現在正在裝糞,而且和曾智成分在一組。和她想的恰恰相反,曾智成一點不嫌臟,乾活還特彆賣力,仿佛他從前不是大學教授而生來是農民似的。
自然而然的,曾智成這樣的做法,讓隊員們對他好感大增。
一天的勞作結束以後,曾智成找到水渠,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就去接葉慧回家。
夫妻兩個結伴到家的時候,就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
“這好像是茶葉蛋的香味。”勞作了一天的曾智成已經餓得饑腸轆轆,嗅覺也越發靈敏,很快就聞出了這是茶葉蛋的香味,其中夾雜著茶葉的清香和八角的香味,簡直沁入心脾,他忍不住輕輕嗅了嗅鼻子,“誰家煮茶葉蛋呢?”
他這話剛剛落下,米朵就端著一盤茶葉蛋從家裡走了出來,她是往姚家送的。姚老頭不知從哪偷偷弄了點雞蛋,數量還不少,就送了米朵一些。正好米朵在鼓搗做茶葉蛋,做好了就端了一盤子送來給他嘗嘗。
迎頭遇見看見曾智成夫妻兩個,米朵就客氣了一下:“我剛煮了茶葉蛋,趁熱吃剛剛好,你們要不要嘗嘗?”
葉慧搶在丈夫頭裡道:“不用了。”她看的比丈夫分明,米朵分明是要往姚家去的,她之所以說這話,無非是客氣罷了。
米朵也就不多說,笑著去了姚家。
姚老頭正在做晚飯,他家祖上雖是禦廚,可是到他祖父那一代,已經掙下了一份家業,所以他從小幾乎過得都是少爺的生活,彆說廚藝就是做飯都不大會。
如今鍛煉了這麼幾年,總算能做一些簡單的飯菜了。也無非是一些粗糧餅子配鹹菜什麼的。
姚老頭自己吃的差倒沒覺得有什麼,就怕委屈了孫子,因此隔三差五找門路弄些好東西,打打牙祭。
米朵一進姚家的門,茶葉蛋的香味就飄到了姚老頭的鼻子跟前,姚老頭笑道:“小許你的廚藝越發好了,這茶葉蛋聞著真香。”
米朵道:“可惜找不到紅茶,隻能用普通的茶葉代替,不然味道還能更好。”
那本姚老頭給米朵的菜譜上,不光記載了一些菜式,還有一些點心的做法。這茶葉蛋就是其中一道。
隻是米朵沒門路弄到紅茶,隻好用普通茶葉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