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頭道:“若說是從前,彆說紅茶,就是上好的龍井,我也能給你弄來,如今這東西你就是有錢也買不到。”姚老頭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什麼,話鋒跟著一轉,“不過我倒是能給你找個門路,隻怕他們那就有紅茶這種金貴東西。”
“誰那?”
姚老頭指了指前麵的姚家老宅,“我聽說那對夫妻是從大城市過來的。紅茶在我們這是稀罕東西,可是在大城市,隻要有錢有票,還是能買到的。你何不托他們夫妻,幫你買點。”
米朵聽了這話,心中一動。對啊,他們夫妻既然是從大城市來的,那麼托他們買一些城裡的東西肯定不難。雖說他們被下放到了這裡,可是親戚朋友還在啊!
米朵回去以後就端了一盤剛煮好的茶葉蛋,敲響了姚家的老宅。
葉慧正在和粗麵做餅子,給米朵開門的是曾智成。
米朵笑著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想托你們弄點紅茶,空著手上門不好,就裝了盤茶葉蛋。我知道你們是吃慣了好東西的人,也彆嫌棄我做的不好吃。”
米朵曆練越久越發現,和這些有文化的人打交道時,還是最好把話說明的好,不然大家婉轉來婉轉去,不僅有時候猜錯意思誤事還耽誤時間。
她說的如此直接,倒讓曾智成沒了婉拒的理由,他本就比葉慧更難抵擋美食,當下就接過了盤子。
“我知道了,你要紅茶是想要做茶葉蛋吧!做茶葉蛋還是紅茶最地道。”曾智成邊說邊將米朵讓進了她住過的東廂房,“巧得很,我們來的時候,剛好帶了一點紅茶。因為我愛人喝慣了奶茶。隻是這地方沒法弄到牛奶,放著也是放著,你要是需要就拿去吧!”
米朵大大方方的接過曾智成遞過來的茶葉罐,打開一看竟然是上好的祁紅。
“這個太貴重了,用來做茶葉蛋有些浪費,其實我隻要普通的滇紅就好。”
葉慧和好麵進來,聽見丈夫與米朵的對話道:“沒什麼浪費不浪費的,這茶葉放著也是放著,隻要拿去用就不算浪費。”
雖如此說,米朵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於是第二天她又上門送了一小袋玉米麵和兩缸自己醃的鹹菜。後來又送了幾次自己做的吃食。
這樣一來二去,米朵就與夫妻倆熟悉了起來。
慢慢的,她通過夫妻倆弄到了一些小地方難買到的乾貝、海米等材料,同時也投桃報李,不時送給他們一點自己做的吃食。
夫妻倆下放到這裡,難得遇到一兩個肯與他們親近的人,也就慢慢把米朵當朋友相待。
這天是休息日,米朵照舊起了個大早去了國營食堂,回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這時候已經是秋末冬初,米朵一路走來,幾乎沒遇見什麼人。一直走到家門口,才迎頭遇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周蓉。她低著頭走的匆匆忙忙,連米朵和她擦肩而過,她都沒看見。
米朵有些納悶,好端端的,她過來這裡做什麼。
等她敲開姚家的老宅,把葉慧托她要買的東西交給對方後,才聽葉慧說清了事情的原委。
“我也不知道趙隊長的兒媳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才會在這個時候讓我教她學問。你要說她是存心抓著我的錯處,好讓我落得個更壞的下場吧,也不見得。可她這麼親近我巴結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現在的處境又不是多好,值得她這麼做嗎?說實在的,我真是不知道她什麼意思,所以也就不敢跟她多接觸。”
米朵聽完這段話,方才明白過來周蓉來這裡的原因,原來是出於巴結這對夫妻的目的。
可惜對方怎麼說也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麼會被她一點蠅頭小利就打動了呢?
不過周蓉如何做,跟她米朵也沒什麼乾係。
米朵依舊忙著一邊教書一邊研究菜式的生活,直到入了臘月,張玉芬有天過來,說她家裡要來客人,讓她幫忙過去做幾道菜。
那天正好是禮拜六,米朵為著此事就沒有去國營食堂,而是到了趙家幫張玉芬做飯。
做飯的時候,米朵沒看見周蓉,就問了一句。
張玉芬道:“我把她打發回娘家去了。”說到這,張玉芬忍不住歎口氣,“當初我就應該堅決反對這門婚事,我倒不是嫌她和彆人談過對象,就是她的心思也太多了一些。她在隊裡攛掇你叔幫那兩個優派就算了,竟然還插手援朝在部隊裡的事。你說可氣不可氣?”
張玉芬抱怨完,米朵方才開口安慰了她幾句。
說到底,她隻是一個外人,更不好站在什麼立場指責彆人,隻好說幾句勸和的話。
張玉芬也隻是抱怨一下,想找個人發泄一下。等發泄完,她也就恢複了原來的爽利性格,利落的幫著米朵洗好了菜和肉,就往門外看了看,“我去外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一點才睡,今天下午難得睡了個午覺。正好下午有個同學過來,說了會兒話,於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