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人應該就是吳勇所說的那位被長公主收為義女的小官之女了,果然點的一手好茶。
米朵轉動這些念頭之時,宋錦兒已經利落的點好了茶,她雖是最後一個下場,卻還是趕在了好幾個人的頭裡點好了茶。
茶盞裡浮動的湯花看上去與米朵的不分伯仲,湯花之上更幻化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長公主不由微微點了點頭,“錦兒的茶技越發精益了。這朵牡丹花不僅形似,更兼有了幾分神似,不錯,真是不錯。”
宋錦兒心裡得意,表麵卻謙虛的笑道:“母親謬讚了,一朵牡丹花不算什麼,我聽說宮裡的琳貴妃還能點出一幅花鳥圖。那才是真的絕技。”
長公主笑道:“你的天賦並不在她之下,假以時日,也能達到她那樣的高度。”
母女兩個說話的時候,場中的不少茶盞已經先後露出了水痕,立時就有丫鬟上前滅了長香。
最後隻剩下了米朵和宋錦兒跟前的兩支長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米朵麵前的茶盞裡那幅幻化出的雪梅圖慢慢消散,然後在半炷香後漸漸露出了水痕,而幾乎就在同時,宋錦兒的茶盞也露出了水痕。
後者當即臉色一白,她落後米朵一步點出湯花,時間上本就差了一截,如今兩人麵前的茶盞同時露出水痕,不用看長香的長短就能立判高下。
長公主有些吃驚,她雖看好米朵的茶技,但是卻想不到米朵竟然能真的贏了宋錦兒,堅持到了最後。想到此,她不禁有些惋惜,若是米朵早一年來到她府上鬥茶,說不定現在被她認作義女的就是眼前的這位女子了。
真是可惜,不過好在自己先前拿出了那支步搖做彩頭,有這支步搖做彩頭,即便自己沒有認她做義女,想來這京中也不會有人小瞧了她去。
“你贏了。”長公主帶著惜才的心理說完這句,便命人拿來那支華貴無比的步搖,“這是我先前許下的彩頭,你既然贏了錦兒,這支步搖就是你的了。”
從長公主府出來以後,跟在米朵身後的梅青還有些不敢置信,“姑娘,長公主不會反悔吧?那支步搖一看就珍貴無比,她真就那麼舍得?”
米朵笑道:“傻丫頭,一支步搖在長公主眼裡根本算不上珍貴,所以你安心收好了便是。”
看慣好東西的米朵根本沒將那支步搖放在心上,何況既是長公主所贈,那麼以後肯定不好拿出去換錢,也不能拿去送人,以她的身份也沒資格戴,幾乎等同於雞肋。
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了長公主贈的這個彩頭,米朵的知名度立時提高了許多。
從那以後,邀請她去赴鬥茶會的請帖便一直不斷,當中更有恩遠侯府派人來送的請帖。
米朵來者不拒,她的茶技很快就讓她在各種鬥茶會上嶄露頭角,一年以後便名動京城。
米朵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她參加鬥茶會的同時,遍訪京城中隱藏的茶技高手,學習他們的長處。
五年以後,她的茶技就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因為她喜種蘭花,又始終不肯婚嫁,人們便贈了她一個馨蘭娘子的雅號。
與此同時,聖上在纏綿病榻幾個月以後駕崩,太子在眾臣的支持下順利登基。
新帝在坐穩了帝位以後,就推行了一係列新政。
京城的局勢立時為之改變,原來奢靡鋪張的風氣也因為新帝崇尚節儉而漸漸消失。
而鬥茶的這個雅好,也慢慢在上層社會中消失。一來是新帝不喜茶餅,反而喜歡散茶,一時間從宮廷到達官貴人紛紛流行起了散茶。二來是,新帝的一係列革新動作讓這些王公大臣們人心惶惶,人們慢慢的就沒了鬥茶的雅興。
倒是民間的鬥茶風氣卻絲毫不減,尤其是江南那邊,因為遠離京城這個名利場,又有幾個有名的大家推崇,因此鬥茶的雅事比比皆是。
而米朵就在這個時候離開了京城,動身前往江南。
小船到達江南的那天正好趕上了雨天,在蒙蒙細雨的點綴之下,不遠處的樹木江水就像是一幅優美的圖畫。
梅青舉起紙傘,替米朵遮去外麵的細雨。這幾年她和梅朱一直跟在米朵身邊,不離不棄,親眼見證了米朵在京城如何從籍籍無名到名動京城,又是如何從門庭若市到門庭冷落。
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了。
米朵望了望獨屬於江南的風景,輕輕笑了笑:“這裡真美,要是有生之年能在這裡隱居也不錯。”
起起落落的人生,她經曆過太多,因此那些名和利,她已經看的極淡,此次來江南,也不過是想在繁華過後過一些平靜又安穩的日子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新篇,你們絕對想不到我要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