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宮殿的奢華是以往留下來的, 漆紅粗柱子盤著金龍,底下案幾也是華貴名木所製,雕刻精致花樣, 碗碟上有精美雅致的花草。
李太傅和劉丞相都在,除了他們外還有彆的官員。幾個老王爺也在,其中還有兩個一直看不慣聞琉的, 這些人宴卿卿都能叫上名字。
他們正在小聲交談, 宴卿卿沒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隻看見李太傅與劉丞相離得遠遠的, 她心裡笑了笑,心道聞琉也怕他們吵起來吧。
李太傅見他們過來了, 對宴卿卿她們點了點頭。宴卿卿一行人也朝他行個福禮。他年紀大, 頭發已經花白,曲覓荷見了他,心中微微一怔, 隨後又低了頭。
他以前是支持太子的, 與她也相熟,現在見麵雖有點尷尬,但遠遠的也看不出來。
宮女領她們到一旁宴會席位坐下,桌上溫著酒, 殿內火爐子多,穿得多也熱。
宴卿卿解了大氅係帶, 淡杏色的羅裙靜雅典致, 纖腰酥胸, 體態的風流即便是冬裝也裹不住,幸而她身上氣質是柔和的,隻不過也擋不了臉上的明豔。
旁邊的宮女也恭敬地接過大氅,往後退幾步,轉身掛到一旁的精致的木架子上。
“宮內繁華依舊,我許久未見。”曲覓荷抱著聞思軒,搖頭拒絕要抱聞思軒的宮女,環顧了四周,“如今再次回來,竟有了鄉愁之傷。”
她的聲音不大,對麵的官員大臣都聽不到,隻有宴卿卿聽見了。
若不是現在外麵流言都在猜測聞琉會有什麼陰謀,曲覓荷其實也不必避著,宴卿卿歎氣道:“曲姐姐以後若想回來,也是可以的。”
聞琉是撞了點運氣才當的皇帝,雖說處理政事有些手段,但也有人因他身份不服他,隻不過麵上不敢說,心裡隻敢想。
宴卿卿也不想曲覓荷與聞思軒出事,若他們受不了外麵,真想回來,她也是不太想攔的。
曲覓荷笑著搖搖頭,“說說而已,心驚膽戰地呆在這邊,還不如在壺州活著好。”
她們話說了沒幾句,殿外就傳了一句皇上駕到。
太監掀開擋風的厚簾,聞琉跨過木製門檻,從外麵走進來。
宴卿卿和眾人都從席位上出來,跪下來行禮。
“參見陛下。”
聞琉身著月白圓領袍,佩戴塊成色潤澤的玉佩,他從宴卿卿身旁走過。宴卿卿沒抬頭,隻看見他靴子麵上有些濕了,看樣子是剛從雪地裡走過來。
她也沒想到聞琉去哪了,也還記得聞琉的囑咐,那塊精致白玉她總覺著有大用處,哪都不敢放,生怕路上掉了摔了,來的路上就放在了懷中,倒不知道聞琉什麼時候要。
聞琉在刻龍紋椅坐了下來,對他們道:“都起來回位置上坐著吧,今天是賀瑞王妃與小王爺回京,不必過於拘謹。”
“謝陛下。”眾人應。
宮女們接連上來布宴,手中捧著盛佳肴的金碗,還有香醇的果酒。她們麵色恭敬,動作整齊,隻不過腳步輕盈,倒不像普通宮女樣。
曲覓荷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幾眼聞琉,以前沒仔細看過這位五皇子,現在看起來像個和氣好相處的。
“宮中尚無皇子公主,皇姐們又早已出嫁,倒是勞煩幾位前來赴宴。”他先朝劉丞相和李太傅那邊敬了酒,“朕總覺得這種筵席得熱鬨些,人少就沒了興致。”
大臣們連忙舉杯道:“謝陛下抬愛。”
聞琉笑著道:“都說了不必拘謹。”
他將酒一飲而儘,又轉頭看了眼宴卿卿,“義姐呢?路上冷嗎?朕在宮內都覺得冷得慌。”
他氣質溫潤如玉,同宴卿卿說話如同話家常般,倒沒曲覓荷想象中的淩厲。
“尚且還可,陛下也多注意些。”宴卿卿自己斟酒敬了他一杯,笑答道,“前幾天把瑞王妃和小王爺接到宴府小住了些日子,托他們的福,得了陛下不少東西。”
“義姐照顧皇嫂,這是應得的。”旁邊宮女給聞琉斟滿酒,他朝宴卿卿一笑,又喝了一杯。
聞琉輕輕將酒杯放下,抬頭對曲覓荷道:“當年與皇兄一彆便是生死之隔,本以為皇嫂也隨之去了,沒想到你與小王爺還活著,朕既驚訝又高興,未曾想皇兄如此有遠見,也沒料皇嫂堅韌,能獨自撫養小王爺長這麼大。”
“多謝陛下誇讚。”曲覓荷把聞思軒放下來,起身回禮。
“皇嫂不必多禮,坐下吧,就是個普通家宴……這就是思軒嗎?”
聞思軒抱著曲覓荷的手,不敢看聞琉,更不敢叫人,曲覓荷有些尷尬,卻也隻能道:“這孩子比較怕生,不常見外人。”
“眉眼間與皇兄十分像,”聞琉觀察著說,“但性子確實弱了些,倒沒皇兄的勇猛,實在可惜。不過年紀尚小,還能教導,瑞王妃以後彆再拘他。”
聞琉又看了幾眼聞思軒,語氣同剛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雖有條血緣帶子連著,但像他們這樣的,恐怕連與普通大臣間的熟悉都沒有。
“謹遵陛下聖意。”曲覓荷低頭應聲。
“初次見麵,朕這做皇叔的總得給些好東西,”聞琉轉頭說,“張總管,宣旨。”
張總管恭敬應是,隨後展開手中的聖旨。
“瑞王妃接旨。”
曲覓荷的手心出了汗,她帶著聞思軒出席跪下,聞思軒莫名地怕聞琉,緊緊地抱住母親的手。
“臣妾接旨。”
這樣場景,曲覓荷也不好亂動,隻能輕輕對他搖搖頭,讓聞思軒彆怕生。
張總管大聲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