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義姐 鏡裡片 7744 字 8個月前

門沒掩實, 颼颼的冷風從厚重簾幔下的縫隙鑽了進來, 帶來一陣涼意。屋內照著光亮, 驅散陰沉的黑暗,亮堂堂地讓人心生暖意, 卻又被風給打散了。

宴卿卿沒回答他的話,隻是先朝相然道:“下去吧, 我有事要單獨和陛下說。”

方才屋內十分壓抑, 即便有火爐,相然呆在這裡也覺得陰冷,她鬆了口大氣,對宴卿卿行禮說:“那奴婢在外麵等您。”

她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突然就過來了,甚至還知道她家小姐給他留過書信。

宴卿卿前腳剛出的宴府,他後腳就到了, 相然請他在大廳等候,可他卻搖頭不語,徑直來了宴卿卿的房間。聞琉是皇帝, 誰也不敢攔他。

相然把房門帶上, 阻斷那陣涼風。她下去吩咐丫鬟煮些熱湯,沒敢離屋子太近。

書信被聞琉輕輕放在桌上,他問道:“義姐是要和朕說什麼?這信中之事?”

宴卿卿沒有說半句話,突然在他麵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聞琉皺了皺眉, 起身扶她, “義姐有話直說就行, 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花架子。”

“求陛下饒太子一命。”宴卿卿麵色鎮靜, 還是跪著,垂眸輕道,“我勸不了他。”

太子信宴卿卿,不會猜到宴卿卿會把他活著消息告訴給聞琉,事實上宴卿卿也確實想把信收回來。

現在還沒到時辰,相然不可能直接就把信給聞琉,她知道分寸。

可聞琉現在卻已經把這信看了一遍,算來算去,也隻有他早就知道太子還活著的可能。他是皇帝,底下的探子多,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

但按太子的說法,他似乎毫無準備,什麼都不知道。太子這樣能不能成功,宴卿卿不敢說。

聞琉看著宴卿卿,眸色有些陰暗的黑沉,卻又一閃而過。

他做過最壞的設想——宴卿卿要瞞著他幫太子。

可聞琉到底是聞琉。

“他是朕的皇兄,又是先太子。於情於理,朕都不會對他下狠手。義姐與他的關係又那麼好,朕心中自由分寸。”他頓了頓,“可若他做得太過分,惹了眾怒,恐怕朕也是做不了主的,放了他隻會讓大臣心寒,現在局勢義姐也知道。”

聞琉說得沒有問題,宴卿卿都知道。

她是世家女子,倘若連這些都不懂,那她也白受了這麼多年的教導。

理智上明白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但感情卻總是會出來擾亂,饒是宴卿卿也逃不過。

趙紊曾和叛軍有過聯係,這是太子吩咐他的。如果以後那群叛軍入京,被人認了出來,那太子就是不忠不孝,無論他是否能奪得皇位,他都逃不了與叛軍為伍的醜名。

宴卿卿的頭垂得更低:“若陛下能放過太子一家,從今以後,即便要我做牛做馬也願意。”

聞琉沉默了。

他的手在用力,攥得宴卿卿的手疼。良久之後,聞琉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朝她開口:“若義姐真想保他,朕自會儘量保全他的性命,至於做牛做馬的……用不上。”

聞琉一隻膝蓋著地,半跪在宴卿卿麵前,渾身似乎有壓抑之氣。他是帝王之身,做得這樣妥協,倒像是宴卿卿在強迫他。

事實的確是這樣。

宴卿卿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聞琉是她看著長大的,小時候聽自己的話也就算了,憑什麼做了皇帝之後,還要在這聽她的胡言亂語?

“……多謝陛下。”她微微閉了眼。

除了這幾個字外,宴卿卿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宴卿卿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

“此事是我胡攪蠻纏,陛下該有自己的判斷,我隻求饒他們一命,彆的我絕不會再多說。”

宴卿卿不想太子出事,可她也管不著聞琉用什麼手段,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義姐不必太放在心上,”他鬆了手,調笑道,“太子是朕的兄長,就算你不求朕,朕也該放他們一馬,要是做得太過,免得到時落個冷酷之稱。”

宴卿卿正欲同他說什麼,聞琉卻突然抱住了她。

他的胸膛寬厚,壓著宴卿卿的身子,手又環住她的背,男人乾淨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尖,身體相貼帶來的熟悉感覺讓宴卿卿全身的毛孔都驚悚起來——昨夜夢中她還在不遠處的床榻處與他歡好,便連腿現在都還是軟著。

聞琉的鼻息噴灑在她耳畔,她倏地僵硬。她有種錯覺,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把手伸進自己的裡衣,揉弄她的嬌挺。

宴卿卿想推開他,可她的手卻莫名不敢動,他身上的沉悶如同壓在宴卿卿心底般。

他應當是十分地失落,否則也不會做出這般失禮的行為。

“小時候受義姐照顧頗多,”聞琉的下巴靠在她的細肩上說,“總得做些報答義姐的事,可義姐也太相信朕了,朕怕是沒那個能力。”

宴卿卿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件事,低眸對他說:“若陛下出了事,那我便把自己的命賠給你。”

她這話剛剛說完,嘴唇便不自覺地抿了起來,讓人忍不住親上一口。

宴家隻剩宴卿卿一人,她的命不值錢,即使她出了事,怕也沒什麼影響。可聞琉卻是暉朝的皇帝,她這條命怎麼抵得上?

聞琉卻輕輕在宴卿卿耳邊笑了笑:“以前就覺得義姐最會哄人,現在還是沒變。”

命賠給他有什麼用?還不如把下輩子都給他吧,他心想。

聞琉也沒太孟浪,他鬆開僵著身子的宴卿卿,將她扶了起來。宴卿卿尚有異感,沒敢露出怪樣。紅木圓桌上有個茶杯,聞琉拿起來倒了杯水,遞給宴卿卿。

宴卿卿接了過來,卻放在了桌上,發出輕輕一響,她沒有喝。這杯子在聞琉手邊,怕是被用過的。

聞琉看在眼裡,也沒說彆的,隻對宴卿卿道:“義姐求朕保太子,那朕可否也向義姐討個要求,這樣你我兩清,你也不必時時想著欠了朕。”

宴卿卿看著他:“陛下不必說這種話,若我能做,定不會推辭。”

“是個問題,隻不過想要你的回答。與太子無關,不煩惱姐姐。”聞琉的手無意識地敲著圓木桌,“倘若朕做了一件會惹義姐生氣的事,義姐會原諒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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