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琉待宴卿卿如親姐,事事皆會考慮她,能做什麼惹人惱火的事?宴卿卿不會猜到他是個瘋子,隻想大抵還是怕自己的人對太子下手沒輕重。
宴卿卿自然沒多想,隻是對他說:“陛下待我有恩情,便是千件萬件,我也不會怪你。”
聞琉笑了笑:“你也彆太放心上,若萬一出了意外,到時直接忘了就好,不打緊。”
他沒說是怎樣的意外,但宴卿卿也聽得出聞琉是在說他自己會敗給太子。
但她沒再繼續說,宴卿卿心有愧疚,她覺得自己在欺負聞琉聽她的話。
宴卿卿先前去勸太子,本是以為太子還像以前那樣凡事都以百姓為重,卻沒料到他不僅不想談這個,甚至還對她發了脾氣。
他是太子,若真想奪回屬於自己的位置,誰也沒理由說他。
宴卿卿勸他,本就屬於多管閒事,自然不會因為那個就和他鬨氣。
可聞琉明明也是占理的一方,卻是謙遜溫和,甚至還答應了那對他無益的請求,宴卿卿到底還是心疼了。
“你先等著。”
宴卿卿似是想到了什麼,起身進了內室 ,一會兒就出來了。
“這是笠緣師父給我的平安扣,看著雖是普通,但卻是靜安寺老住持留下了,我用不著,你便拿著吧。”
聞琉微微一愣,搖頭道:“既然是笠緣師父給的,那姐姐就收好吧。”
宴卿卿曾帶聞琉去過靜安寺,聞琉也與笠緣見過幾麵。
隻不過他和宴卿卿一樣,不信這些神佛之物。
“也沒多大用,保個平安而已。你先前在天子山也給過我一個平安符,我現在還好好放著。”宴卿卿把東西放他手心,“這件事是我的錯,麻煩你了。”
她不是嬌養在深閨中什麼也不懂得的傻小姐,宴卿卿知道自己要求過分了。
聞琉握住手中的東西,抬頭與她對視了一眼,宴卿卿下意識地避開了他。
“朕凡事皆喜歡說開,坦誠相待。最不喜遮遮掩掩,各自都瞞著事。”聞琉的手搭著圓桌,“姐姐應當最了解朕,若你因這事覺得欠了朕,想把身上的好東西都送給朕,那大可不必。”
聞琉素來就是個直性子,做了皇帝後也沒變。
宴卿卿歎了口氣,索性也不再瞞著自己的心思。
“我今日與太子見了一麵,本想求他注重大局,可他似是變了許多……”宴卿卿在一旁坐了下來,沒說太多,“或許他是對的,我不太習慣而已。”
“姐姐願意提朕勸他已是好心,不必自責。”聞琉說,“朕心裡其實也不大痛快,太子以前疼姐姐,朕一直怕你會為他求情,結果你還是求了。”
聞琉倒還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願意和宴卿卿說,便連心裡話也從不藏。
可宴卿卿卻有些不會回話了。
此件事中,為難的人隻有她一個。倘若她是曲覓荷,那定是直接在太子那邊,但她不是。
太子與聞琉,宴卿卿皆不能惹怒,最好的辦法就是見了太子之後,再呆在府中,誰也不見,靜觀皇權的爭鬥。
她要真這樣,恐怕就不是宴卿卿了。
除去她是宴將軍女兒這層身份,還有便是幾年前的那場叛亂。旁人沒親身經曆過安西王那場叛逆,隻知道宮中死了好些個有身份人,但宴卿卿卻是眼睜睜地見過兄長身首異處的慘樣,鮮血淋漓。
那時若沒有聞琉日夜相陪,她怕是熬不下去。
政權交替總有各種的流血,最後死的會是誰,無人知曉。
宴卿卿說:“是我的錯。”
聞琉搖了搖頭:“姐姐為難,朕也明白,分對錯沒有意義。明年春獵定在二月末,朕記得姐姐以前極喜歡去春獵,雖不能上馬,但在一旁也玩得快活,這次可要隨朕去?”
他在給宴卿卿台階下。
宴卿卿應他道:“若陛下不嫌棄我騎術不佳,我自然願去。”
……
趙紊從圩州匆匆趕回京城,他一回來就去見了太子。
太子隻淡淡同趙紊說這段時間彆找宴卿卿,她不支持他們。
趙紊錯愕,一句不可能脫口而出。自己的話宴卿卿或許不會聽,但太子的話她又怎麼可能會反對?
太子卻隻是看趙紊一眼,沒再回他,讓賀端風推著輪椅進門。
紆州有趙紊藏著的軍隊,前幾日有人與官兵起了衝突,有人發現端倪,私下把奏折往上報,被他的人截住。之後下麵的人又來報說發現了奸細,軍中資料被火燒儘,趙紊隻得趕過去一趟,沒見宴卿卿。
他上前攔住太子,魁梧的身材咄咄逼人,趙紊沉著臉問太子替他解釋了沒有。
太子不想回他,趙紊卻氣勢淩人,他不耐煩道:“孤的話她都已經不聽,就算解釋得再清楚又怎樣?”
趙紊皺起了眉,賀端風見狀不對,連忙道:“公子該說的都說了,趙郡王彆動火。”
太子說:“孤累了,趙郡王若想去找她孤也不攔著,但若是被聞琉的人見了,彆怪孤沒提醒。”
趙紊願意幫太子,其中有很大一層原因是因為宴卿卿。倘若不是為了她能高興,他才不會碰這種事。
但宴卿卿不願助他們,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你可是要她做什麼為難事所以才讓她不知道該怎麼選?”趙紊質問太子,“我們又不是必須要她幫著做事!你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