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2 / 2)

義姐 鏡裡片 9950 字 8個月前

太醫把手拿了下來,對趙紊說了他想聽的話。

賀端風不同意,趙紊望了她一眼,仿佛洞悉一切。她後退幾步,不敢再說話。

而這個時候,王訣也正帶著幾萬人的軍隊集結於興慶門之下,伴隨一聲號角之聲,早有準備的兵士抱著撞木,開始了圍攻。

至此之前,京城內無一人察覺。

再之後,便是趙紊攜太子入宮,穿過重重寂靜,在禦書房前宣讀了聞琉的罪證。

趙紊是嚴謹的,在這一事上也尤為上心,也恰恰是因為太上心,他絲毫沒有把聞琉看在眼裡。

聞琉在宴府時是怎麼樣的,現在在趙紊心中也還是那個樣。

他在政事上的那些手段,在趙紊眼裡也隻算小兒戲。

趙紊慣常喜歡強力壓製,聞琉的溫和果斷趙紊是看不上的。如果不是聞琉早有準備,便是計謀再深,想得再周到,短時間內也是沒什麼大作用。甚至也擋不住他這橫衝直撞的野蠻之軍。

以智取勝不代表以一敵萬,尤其對麵是趙紊這種從不按常規出牌的人。

趙紊十分討厭聞琉,太子做皇帝他或許可以忍上一忍,但此人是聞琉,那就不行。

當年趙紊與宴卿卿關係那麼好,這半大的孩子就突然來了宴府,渾身上下除了有張可憐臉外,其他的便像廢物一樣,文不成武不就。

偏偏宴卿卿就是寵他,還因他說過趙紊幾次。趙紊不會生宴卿卿氣,這氣自然也就轉到了聞琉身上。

趙紊不喜聞琉,卻也不會真把他當成沒用的透明人,他準備如此之久,方方麵麵都有所考慮。

他的三萬大軍並不顯眼,這幾年更是通過朝水澇乾旱之地派兵救濟將兵力分了出去。而在宮中的聞琉受限製則比他要多上許多,單是調兵遣將,都可能會被趙紊察覺一二。若是調動大軍,更加會引起趙紊警惕。

三皇子死得蹊蹺,毒不知是誰下的,而趙紊也不需要懂得那人是誰。

而殘害兄弟,奪其皇位的罪責,聞琉是背定了。

太子尚在,趙紊利用前太子妃現瑞王妃母子一事被推翻,聞琉欲侮辱前太子妃嫁禍於他又成了項實罪。

趙紊這人天生就會說話,一個又一個的罪名如連珠炮全都指向聞琉。

沒人發覺太子的不對勁。

再之後,便是趙紊親信王訣叛變,領著兩萬大軍廝殺昨日剛彙合的同伴。趙紊錯愕之下被禦林軍包圍,他倏地轉頭看著聞琉,突然笑了起來。

趙紊不是沒想過聞琉會早一步發現,但他卻沒料到聞琉能和自己的下屬有過接觸。

王訣是他一手提拔起來,他一家人都在自己手裡。竟然還能為聞琉所用,倒不知是該說他厲害,能策反王訣,還是要說他有先見之明,提前把人安排到自己旁邊。

……

聞琉沒有精力對宴卿卿細細說明一切,隻撿了她最想知道的那部分說。

“……在趙郡王眼裡,朕恐怕連個廢物都不如的奸人。”聞琉輕聲說,“那時太亂了,亂得根本分不出哪些是我們的人,太子那藥本就烈性,他身體又十分差,能熬幾天已算幸運,冷風一吹,自是受不住,顫抖地跪倒在地。”

宴卿卿垂眸沉默,是非曲直她都知道,可濃濃的沉重之感卻壓得人整個身子都如同加鉛一般。

聞琉說:“朕對太子沒有情誼,但也知他是義姐親人,不敢有分毫怠慢,前去相救……但到底比不得趙郡王刀快。”

趙紊給了會醫術的聞琉一劍,太子也倒在了地上。

太子沒死於聞琉之手,反而被那藥性折磨得吐了血。

“聽你這語氣,我還以為你做了什麼……說到底是太子運氣不好,你彆亂想些彆的。”宴卿卿避開他的視線問,“是趙郡王傷了你嗎?”

趙紊做事素來乾脆,他既然敢叛亂,那定不會讓聞琉活著。

聞琉也如實道:“算起來還是朕大意,朕並非第一次見這種場景,但卻是第一次正麵相對,雖是早有準備,心卻還是慌的。”

他當初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雖認了宴大將軍為師,但前途怎樣卻是誰都知道的,也沒見過把他放在眼裡。

好一點的就是取個世家女子,得個不好不差的封地;壞一些的話,或許根本出不了京城就被他那群哥哥害死。

“陛下是真龍天子,不用怕這個。”宴卿卿回他道,“現在趙郡王在牢中,陛受了重傷但也安康,上天都不願你出事,你更不必為了太子的死覺得愧疚……隻是苦了曲姐姐,苦了小思軒。”

曲覓荷與太子發生過什麼她不知道,但聞思軒卻是沒錯的。

“趙郡王與蒙古國有勾結,朕派人去詳查此事,發現了李太傅在其中影響頗深。”

宴卿卿眼睛微微睜大道:“李太傅!?李太傅怎麼可能與蒙古國聯係?”

聞琉輕聲說:“朕也不相信,但是事實證據都沒辦法反駁。義姐知道的,朕不能讓朝中亂,朕也不能大臣人心惶惶,李太傅這件事誰也不能說。”

李太傅是先帝指定的太子之師,宴卿卿以前見過他不少次,雖不了解,但也聽過他的脾性。

“陛下的人是不是打聽錯了?”宴卿卿心下十分震驚,“不可能的。”

宴卿卿想為李太傅辯駁幾句,但她手裡並無證據,隻能耐住性子閉了口。倘若聞琉說的是真的,她又豈能因著脾性二字替人說話傷他?

“百姓估摸也是義姐這麼想的,所以不能讓底下亂。”聞琉直盯著頭上的帷幔,“以前覺得自己雖不算優秀,但至少也不會讓暉朝祖宗看扁,現在想想,不過如此。”

聞琉這話說得平淡,可誰都能聽得出他的迷茫。

宴卿卿皺眉道:“陛下又不是神人,何必這樣嚴地要求自己?你又不像旁的皇子那樣什麼都學過,更何況他們學了還不是照樣比不上你?”

聞琉閉了嘴,他知道自己的話惹了宴卿卿。

宴卿卿無意與傷重的聞琉爭執,他一向是聽她話的,爭到最後還不是氣了自己?

她歎聲氣道:“現在已經是年末,趙郡王會挑日子,今年晦氣事沒了,明年開春就有個好兆頭。陛下不是說要邀我去春獵嗎?要是身子不好,便是去了也隻能同我一樣在旁邊看著,我還想讓陛下獵隻野味給我呢。”

宴卿卿在轉移話題,聞琉淡淡笑了笑,順著她說:“義姐不嫌棄就行。”

……

餘後的幾天裡,宴卿卿都呆在宮中陪聞琉,較起以往,兩人關係拉近不少。

說起來是姐弟情深,終歸不過是宴卿卿的愧疚。她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聞琉的錯事,在宮中這段日子對聞琉的要求從不拒絕。

幸而聞琉是敬重她的,從不會讓宴卿卿做過分事。

可宴卿卿卻越發覺得自己對不住他,她以前就把聞琉當做弟弟疼,現在待他又比以往要好上許多。

她累得趴在床沿睡著時,聞琉總會看著她,他想為什麼做這些多餘的事?幫了太子就幫了,你不是都把自己賠進來了嗎?

帶有厚繭的手指撫|摸白皙臉頰,停在紅潤的嘴唇之上,輕輕摩|挲。又滑到她修長的脖頸,撫著精致的鎖|骨。

你做什麼我都原諒你,如果我做了錯事,你也一定會的對不對?

聞琉眸中淡淡,他收回了手,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淡漠克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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