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義姐 鏡裡片 9169 字 8個月前

漆黑夜色籠罩天際,月光被烏雲遮擋住, 沒露出半分光亮。馬車兩旁掛有喜慶的紅燈籠, 宴卿卿換了身桃紅色衣裳,踩著腳凳上了馬車, 聞琉搭了把手。

宴卿卿在一旁扶著聞琉的手坐定,朝他道:“今日沒有月色, 遊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你倒是該在宮裡好好歇息。”

她是午間時候驚醒沒了睡意, 但聞琉卻如同陀螺轉樣忙了一整天, 許久未睡,這麼還怎麼精神地邀她出來玩?

“去年一整年幾乎都呆在宮中,今年總得出去讓義姐陪朕玩玩。不去時聖湖,天太黑了, 安靜過了頭。西水湖熱鬨些, ”聞琉揉了揉額頭, “那邊書生遊子多,或許還能看看裡麵是否未來朝堂棟梁。”

西水湖這邊歌姬舞姬多, 其中不乏才貌兼備的清倌, 性情孤傲, 受人追捧。這又並非全是穢亂場所, 讀書人來此處吟詩作樂的不少,聽說劉右丞年輕時也常來這。

宴卿卿來過這裡幾次, 去年的六月詩樂會辦得如火如荼, 也引了不少人來。

聞琉既然打算去, 也肯定早有考慮,至少不會出什麼大亂子。宴卿卿信他,自然不會懷疑什麼,她從懷裡掏出個花月的香囊,在昏暗的燈光下遞給了聞琉。

“你平日總贈我東西,見到好的也不會忘了我,我倒從來沒送過你什麼。”宴卿卿手搭在腿上道,“這香囊是去年閒著無事繡的,我剪了個紅福字,放入香囊中,又挑了些養病的傷藥,你若不嫌棄,便帶回宮吧。”

聞琉接了過去,置於手心上端詳了會,見這熟悉的繡工,突然淡淡笑了笑。

他解了腰間通透無瑕的白玉,換上這香囊,又將白玉放到馬車桌上,說道:“義姐前段時間還送了朕一個平安扣,怎麼能說沒送過呢?”

“那東西是笠緣師父贈我的,說到底還是他的。”宴卿卿無奈一笑,倒沒想到他速度這樣快,“這玉是好的,陛下彆這樣亂放。”

聞琉纖長的手指摩挲著香囊,這針腳細膩,是宴卿卿親手繡的。她學的東西多,琴棋書畫皆通,繡藝也好,但凡女子該學的,她都有涉及,這倒比他要厲害許多。

他輕輕開口道:“宮裡多得是這種東西,既然出來玩,總得換個不一樣的。”

馬車軲轆軸停了下來,宴卿卿掀開窗幔往外瞧了眼,見到燈火通明的湖麵,又聽見靡靡的樂音之聲,便知這西子湖是到了。

一隻掛滿燈籠的畫舫停在湖畔邊上,水中燈影跳動波蕩,旁邊有幾個撐船的船夫,身強力壯,麵容肅穆,有凜冽氣質,不像是普通人。

馬車夫道:“公子,小姐,西子湖到了。”

聞琉應他一聲,先下了馬車,之後又扶著宴卿卿下來。

宴卿卿下了車,道了句多謝。

聞琉頷首,低頭對她說:“今夜隻是找義姐出來玩玩,不用太過拘謹,旁人上不了船。”

宴卿卿耳畔有溫熱氣息,她忽覺聞琉靠得太近,卻又不好後退,便點頭應他,跟在他後邊上了畫舫。

因為年初一,連西子湖都冷清了些,但這本來就是魚龍混雜之地,還是比彆的地方要熱鬨幾分。

絲竹管弦聲頻頻傳來,有人大笑飲酒。畫舫中添有豐盛酒菜,聞琉抬手輕輕給宴卿卿夾了塊魚放在旁邊的盤中,又給她倒了杯果酒。

“朕這酒女子喝不得,傷身,所以便讓彆人備了果酒。義姐也多吃這些好的,補補身子。”聞琉道,“朕知道你喜清靜,不過時聖湖那邊實在太靜,倒顯得冷清了,今天就該熱鬨些。”

宴卿卿的筷子夾起來吃了口,笑著點了點頭:“我倒不在意這個,熱鬨些也好。”

“本想讓人叫些歌姬過來,但想著義姐不喜歡,所以就沒讓人過來。”聞琉說,“我們許久未這樣,兩個人也好。”

他們兩個一起用飯,大多是在規矩眾多的宮中,去年也就在天子山賞月時約過一次,宴卿卿還醉了回酒。

聞琉與她的關係倒確實是常人難比,至少彆人這樣約宴卿卿,她大抵是不會出來的。

今晚似乎也有什麼活動,彆人的畫舫皆是往湖心劃,聞琉不想去湊熱鬨,吩咐下去停在一側,不遠不近。

畫舫精致豪奢如同宮殿,但為了不引人注意,外邊倒看不出奢華之感。舫上有兩層閣宇,普普通通,上邊的閣樓門窗緊閉,燃著暖爐,進不來寒風。裡麵也並不怎麼大,容不了太多人,

宴卿卿與聞琉用完飯後,便在靠著欄杆看外邊的夜景。寒風從水上飄過,宴卿卿怕他身子虛弱受不住,便推他進了畫舫中。

聞琉無奈,隻得上了樓梯,到閣樓裡窗前坐著,招她在一旁。地板鋪著厚軟白絨毯,踩上去便覺不像是用來觀景樣。

畫舫再怎麼好,也是在搖晃的,水波擊打船身,從黑暗中發出響聲,讓人有些莫名地害怕。

宴卿卿沒想到聞琉會讓人弄成這樣奢侈,他是勤儉性子,用的東西差不多都是祖輩留下來的,從不苛求新的。

聞琉卻沒說什麼,窗幔被鳳凰金鉤高高掛起,他推開窗,閣宇裡的悶氣散了些出去,兩人隔著張桌相對而坐,桌上擺放新鮮的果子,倒是廢了心思。

“這些東西就是圖個樂趣,好不容易邀義姐出來,總不能虧待了。”聞琉笑說,“許久未與你這樣安靜呆著,甚是懷念以前。”

宴卿卿手搭在桌上,回他道:“以前日子安寧,有人抗著天大的壓力,現在那人成了陛下,倒希望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聞琉揉了揉額頭,眉眼間有困倦之意,他應道:“義姐倒不用擔心這個,朝中有識之士眾多,即便朕出了錯,也會有人能想到法子解決的。”

煙花聲忽地從湖心響起,升起朵朵祥雲,打破漆黑的寂靜,今日似乎是有場焰火盛會,天空的明亮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宴卿卿隻朝外望了幾眼,回頭便瞧見聞琉手撐著頭打盹,鼻息輕淺。

她無奈一笑。

聞琉許久沒睡,自然是困的,邀宴卿卿出來也不過是想開年第一天是與她一起的。

宴卿卿沒想那麼多,隻是他方才還和自己說著話,這才轉眼的功夫就睡著了,想必也是累極了。

她輕輕關上了鏤雕刻花窗戶,起身慢慢出去朝船夫拿了件新毯子,替他披蓋在他身上,動作輕柔,不想打擾他。

聞琉卻睡得太熟,手突然一鬆,高大的身軀差點磕在桌上,宴卿卿連忙扶住他。他倒在宴卿卿溫暖的懷中,迷糊地睜不開眼,輕輕叫了聲義姐,隨後就睡了過去。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都是這兩天熬夜熬得太多,忙於處理政事,睡不安穩才出來的,宴卿卿倒是不好再把他叫醒。

可他這樣姿勢靠在自己高聳的雪脯上,就算是睡著了恐怕身子也不舒服。宴卿卿心中雖是有抹異常的不舒服感,但她好歹與聞琉相識多年,便下意識地忽略了這點。

她隻是輕輕動了動,聞琉便強撐著睜開眼,最後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宴卿卿心中無奈,但也清楚他這幾天沒怎麼休息過,倒不好再動來動去 ,隻得替他蓋上厚毯子。

宴卿卿懷裡是高大健壯的聞琉,她身子又對他敏感,這樣怪異的姿勢,讓她腿都有些酥軟了,腦中想到的,是夢境中各種如同真實般的荒|淫。

待聞琉真的睡熟之後,宴卿卿才敢挪自己的身子。她把聞琉輕輕放了下來,替他蓋嚴實些。

宴卿卿指尖摸了摸聞琉溫熱的臉,

她想聞琉真的太累了,以後若是挑了妃子,定要交代幾句讓他早些睡著。

宴卿卿就這樣坐在一旁,就像在陪他一般。她不敢吵著聞琉,也沒有出去。宴卿卿本來就是喜靜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去外邊湊熱鬨。

畫舫離湖心並不怎麼遠,但湖心間的歡樂聲卻離這兒遠得很,宴卿卿也是困意濃濃,便像聞琉樣撐在桌上打了個盹。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那毯子披在自己身上,聞琉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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