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思各異,都猜不中對方在想些什麼。聞琉從小便最喜歡宴卿卿,那時便恨不得自己是江沐,如今見她有鬆了口的跡象,自然樂不可支。
他這人性子淡漠,除了宴卿卿外,少有能激起情緒的事。聞琉對她了如指掌,時常與她共赴巫山。宴卿卿此時那般溫柔,竟一時暈了頭,沒想過她會懷疑他。
可宴卿卿知道聞琉不是那麼好騙的。他在皇帝這位置做得這麼穩,心智自非常人能比。若是動作不快些,恐怕一個神情都能讓他看出異樣。
宴卿卿被聞琉攙扶到了主營帳,侍衛宮女跟了一堆,旁人見了也隻以為二人出去散了步,是宴卿卿累了,所以皇上便扶著些。
把藏不得的事放於麵上,之後就不會有人多想,聞琉做得熟練,宴卿卿卻有些莫名的奇怪。
恰逢有大臣過來找他,大冷的天也候在外麵,看得出是有要緊事,宴卿卿把手收了回來,對聞琉道:“你與付大人先聊,我先回去。”
聞琉皺眉道:“不要。”
前麵那位付姓大臣走了過來,連忙從袖中抽出手朝他們行禮。
“陛下,宴小姐。”
付沉是聞琉的心腹,上個月因趙紊那事被調了回來。正值而立之年,人長得大腹便便,白白嫩嫩,看著和善,也是有手段的,不會隨意過來找聞琉。
宴卿卿雖懷疑聞琉,可腦子還是有理智的,知道何時該做什麼,回禮道:“付大人安好,卿卿先行告退。”
聞琉拉住她的手,宴卿卿則對他搖了搖頭,他隻能放下道:“晚上好生歇息,朕派宮女過去服侍,彆累著自己。”
付沉低頭不敢言語,心覺陛下果然是最重視宴家這位小姐。換做彆人,或許連命都已經在刀劍上走了幾回,哪還會派人去服侍?
相然從後邊走上來,輕輕扶住宴卿卿,宴卿卿朝他告了退。
聞琉看著她們走遠,眉心越皺越緊。良久之後他才一語不發地回過頭,付沉偷偷抬頭望了眼,之後便又立即低下了頭。
他臉上已經沒了剛才和宴卿卿一起時的無害,眉眼間淩厲了幾分。
聞琉走回營帳,付沉忙跟在他後邊道:“在蒙古國的探子來了消息,信中筆跡混亂,稱他們似乎有些不對勁。”
聞琉問:“怎麼回事?”
“目前情況沒清楚,”付沉低聲道,“探子隻傳了這消息,臣怕耽誤事,所以想趕緊向您稟報,您可要做些什麼?”
“彆打草驚蛇,若真有異動,會有人傳信回來。”聞琉說,“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聽了朕要禦駕親征的消息,所以做了些準備。他們倒是厲害,朝中才剛議此事沒多久,這就得了消息,到底還是根子沒拔乾淨。”
付沉遲疑問:“陛下的意思是?”
聞琉搖頭道:“不急。”
……
宴卿卿去了女眷住的營帳邊,這兒是分開的,身份地位不同的不在一處。她是皇上義姐,來時的馬車便比普通大臣要精致許多,這營帳自也是大而厚實的。
京中的公主都已經出嫁,她這地位堪比公主,與她住得近的,地位也是不凡。回來的路上,她恰好與幾位出來透風的小姐遇上。
這幾位皆是二八年華左右,有個小些的,宴卿卿記得還沒及笄。她們見了宴卿卿就過去打了個招呼,這些人年紀不大,故而活潑了些。
宴卿卿心中有事,隻與她們交談幾句就道彆回了房。
她本以為沒什麼事,可回房後卻專門有位小姐偷偷來了她這裡。
這不是讓人惱的大事,但那姑娘嘴裡不離鐘公子,又試探地問他們二人的關係,像是含了什麼希冀,那就著實是不太好了。
宴卿卿倒不知道還會有人惦記鐘從凝,雖心覺有趣,可她也不喜歡在這種事上糾纏。正當她想要回那姑娘句是夫婿時,心中卻突然升起一計。
聞琉心思深,若貿然讓相然去找鐘從凝,或許事情就要被他發現了。她剛才還想著法子,倒不如直接讓這位姑娘“幫個小忙”。
宴卿卿輕抿了口茶,讓她先稍等片刻,隨後又讓相然去把鐘從凝請過來。
那姑娘也明白宴卿卿已經猜到了什麼,當下臉紅,正要走時,卻又被宴卿卿叫了回來,上了杯茶。鋪著絨墊的椅子上像長了針一樣,那位姑娘坐立不安,小臉要燒熟樣,不知道宴卿卿怎麼就突然想起去把人叫過來了。
而鐘從凝則是趕緊穿好衣服,提了個盞燈出來。
他那身份是來不了春獵的,隻是得了聞琉賞賜,所以才有幸跟著過來。那些人裡沒幾個是認識的人,表麵談得不錯,但也隻是熟了個麵孔。
見宴卿卿突然找自己,還以為有什麼大事,一路快走,還催相然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