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聞琉在邊疆出事時, 宴卿卿的心神一怔,大腦空白。她難以置信, 腹部突然陣陣疼痛,臉色蒼白如雪, 隻能立即讓相然派人去把旁邊的大夫和穩婆請過來。
她腦中的思緒全集中在那老漢的話,雖覺不可能, 但卻心中著實是震驚無比,聞琉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彆人算計?
假的,不可能的。
宴卿卿恨聞琉, 可她從來想過聞琉會死。她不斷反駁著冒出來的想法, 而腹部的陣痛卻由不得宴卿卿再亂想些彆的。
她理智上並不相信那人口中說的話, 但卻心臟如同撕裂般,茫然難受。相然和彆的丫鬟急忙把她扶回了屋子,另幾個丫鬟分彆跑去找大夫和穩婆。
因為怕出意外, 穩婆和大夫都住得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 大夫給宴卿卿診過脈後,馬上讓人下去熬催產的藥。
宴卿卿要生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屋子中傳出來,宴卿卿麵容慘白,靠在床欄邊上, 她一手撫住疼痛無比的肚子, 另一手緊緊抓住旁邊的木欄。
豆大的汗珠從她額上流了下來, 白皙的臉上全是冷汗, 宴卿卿的胸脯急促起伏著,口中喘著大氣。
她著實是難受極了,痛苦地叫了好幾聲。宴卿卿知道生孩子會疼,但她不知道會疼成這樣,而這孩子才剛要八個月,會不會出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宴卿卿來不及想太多,一陣陣的痛苦便折磨得讓她叫了出來,穩婆急忙給她後背墊了枕頭。
“慢慢來,姑娘先彆急,出不了事。”丫鬟不停地端熱水上來,穩婆擰乾帕子給宴卿卿擦汗,“還沒到時候,深呼吸。”
宴卿卿緊咬住唇,腹部傳來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喘息聲夾雜有痛苦的吟呻。穩婆見她這樣,連忙拿了塊準備好乾淨布料,讓宴卿卿張口咬住。
她咬住那布帕,握住床欄的手更加用力,指尖發白。額角的頭發全都浸濕了,黏在白淨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上,掛的不知道是汗珠還是淚水。
穩婆的手在她肚子上輕輕摸索著,扶著宴卿卿,隨後把那枕頭放平,讓她慢慢躺下。腹部疼意襲擊宴卿卿的大腦,她痛苦難耐,手緊緊抓住枕頭邊,僅是這個躺下小動作就讓她身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先試試行不行。”一穩婆接過丫鬟手裡端的藥,“不行的話再喝點藥。”
宴卿卿的胸口上下起伏著,渾身都要被這疼意侵襲,曲起的雙腿痛得顫抖,可身|下卻沒有半分動靜。
“孩子大了些,先起來走兩圈,再試試。”穩婆說,“胎位是正的,姑娘彆擔心。”
這個穩婆安慰著宴卿卿,但另外兩個穩婆皺眉互相望了眼,紛紛在對方眼裡看出了擔憂——宴卿卿這胎,甚是凶險。
她不止是早產,還有些難產的征兆。
……
相然在外麵焦急地走來走去,心想宴卿卿怎麼突然早產了?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她突然想起在院子裡等著的那兩個人,吩咐屋子旁的丫鬟注意廚房熬的藥,小跑過去。
屋院寬敞,種著幾棵茂盛的綠樹,院牆的山體上還有裸|露的石頭,旁邊有一院棚,那小廝兩人就在那邊呆著。小廝不知道宴卿卿怎麼了,那賣柴火的老漢更加不知。
宴卿卿沒有平安,他們也不敢走。
相然走過來,那老漢和小廝見了她,連忙跪下來。
她皺眉問:“你們與小姐說了什麼?”
那兩個人也是冤枉,明明什麼都沒說,怎麼知道宴卿卿突然就受刺激了?
那小廝忙說:“我們什麼都沒說,小姐問皇上怎麼了,我們如實回答了而已。”
相然步伐忽地停了下來,皇上?小姐不是不想聽這種事嗎?
“皇上怎麼了?”
宴卿卿現在還在產房裡,那老漢哪還敢多嘴?瑟瑟發抖地閉緊了嘴。
“說!”相然厲聲道,“要是我家小姐和她孩子出了事,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她的語氣嚴厲,那老漢被嚇了一跳,連忙道:“老朽隻跟那小姐說皇上在邊疆出事死了,彆的一律都沒說,絕沒有冒犯之意,姑娘彆報官,老朽真的沒有說彆的話。”
這裡的人什麼都敢說,但也怕極了被官府抓。
相然眼睛微睜,心倏地一沉。
她再次問:“你在小姐麵前說了這話?”
那老漢不知皇上的死怎麼會讓宴卿卿和相然有那麼大的反應,他急忙道:“老朽真的是不知道哪裡惹怒了宴小姐,這些話都是聽彆人說來的,跟老朽沒關半點關係。”
這話沒個根據,她家小姐怎可能信這種東西?等等,相然忽然想到了什麼,宴卿卿身邊沒有親人,她和聞琉在一起如此久,兩人關係又那樣好,她會不會是哪裡想多了?
如果真是這樣,宴卿卿哪受得了這個突然的話語?她正在孕期,性子本就比往常要敏感許多,萬一真的是想到了什麼事……
相然眼皮一跳,轉身就要回產房。
但門房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攔住了她,喘著大氣說道:“相然姑娘,不好了,門口堵了一幫人,說要見小姐,氣勢洶洶的,小姐是不是惹到了什麼人?”
這門房沒說他看見高大的馬上有一個人,周身冷厲之氣,眸色淡淡,卻讓人心底發涼,就像在麵對一個失控的瘋子。
門房顫抖的說要來通報一聲,那人點頭準了,他這才如釋重負地趕緊跑過來。
“什麼?”相然大驚,“人在外麵!?”
門房擦汗說:“我剛把門給鎖了,那幫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怎麼辦?要報官嗎?”
相然不清楚外麵那幫人底細。到底是當初追殺他們的?還是聞琉派過來的?
無論是誰都不好,相然還沒來得及出去,院子裡就突然衝進了一幫訓練有素的人,團團圍住這個不算簡陋的小地方。
那小廝鎖了門,聞琉便直接讓人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