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府下人又找了大半天,到晚上的時候還沒把人找到。若不是有丫鬟去幫宴卿卿鋪床,恐怕還要再找上半天。
宴小將軍睡糊塗了,把聞琉帶到了後院,而聞琉似乎是找錯了屋子。
他那時坐在宴卿卿床上,一副要哭的樣子。
聞琉許多事情都不懂,宴卿卿有些心軟,也就沒追問,隻是對宴將軍說他在旁邊屋子歇息,小廝沒仔細找。
此時已經過了宮禁,聞琉就算回了皇宮也進不去,宴將軍就讓人打掃出一間房,專門給聞琉住。他留宿得多了,那間屋子也就徑直留給了他。
宴卿卿沒有察覺,她又丟了一條帕子。
……
小時候的聞琉在宴卿卿心中,從來都是乖巧聽話的,雖有些靦腆,但好在性子溫善,不會去害人。
在她發覺身子被聞琉欺辱前,她一直都這樣想。
宴卿卿有些高看聞琉,至少不會害人這點,就不像聞琉。他十歲的時候,便親手殺了冷宮一個欺負他最厲害的太監。
聞琉趁那人睡夢之中,給他用了極重的安神藥,之後活生生將他捂死,又嫁禍給另一個太監,事後沒任何人懷疑到這位五皇子。
陰毒狠厲仿佛是他的本性,即便他什麼也不懂。而對宴卿卿,他初始的目的,也隻是利用,想利用她逃離皇宮中的各種危險,他對皇位無意,但卻再也不想回到冷宮。
可宴卿卿當真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她說話時從不焦急,綿言細語,白嫩的身子柔軟細滑,有種隱隱的馨香,聞琉不知道那是處子之香,隻覺好聞醉人。
他在她麵前的靦腆與臉紅也不是裝的,聞琉渴望得到她所有的目光。他年歲還小,不知道心底不斷湧現的占有欲是什麼,他僅僅隻是想和她呆在一起。
但宴卿卿對他總有種疏離之感,聞琉十分討厭那種感覺。
聞琉偷偷撿了一條宴卿卿的帕子,帕子上的味道香甜宜人,他不知道該怎麼找時機還給她,便留在了身上。
他其實並不想還給宴卿卿,聞琉喜歡她用過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宴卿卿救過聞琉幾次,他著實是黏宴卿卿,一有空便來纏著她,偏偏他的話不怎麼多,不會擾了宴卿卿的清靜,宴卿卿也就隨了他。
聞琉幾乎每次來宴府都找宴卿卿,安靜在一旁看她習字練畫。
宴卿卿倒猜得到聞琉是感激自己救過他。
她隻歎氣,心想聞琉這孩子純善過了頭,倘若以後有人也這樣救他,他豈不是什麼都要給人家?
但不管宴卿卿怎麼教他,他都隻是一副愣愣的臉,覺得這種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反倒讓宴卿卿無奈。
她現在與聞琉並不是很相熟,也隻是隨便說兩句。若換做是以後的聞琉,宴卿卿定是讓他學著狠心。
後來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倒讓他們關係拉進幾分。
聞琉力氣太小,舞刀時根本拿不起刀,宴將軍本想讓他先練彆的防身,如拳術一類。哪知他看見趙郡王和宴小將軍都在練,便也想著練這個。
但他練刀沒多久,手就被劃傷了,沒傷及要害,但聞琉流了許多血,整個右手都被紗布包了起來。
他那晚不想走,是宿在宴府。
天氣炎熱,悶得人心發慌。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可燥|悶並沒有減輕,反倒是滾燙熱意又加重了些。
聞琉做了個噩夢,他夢見自己的手再也不能動,無邊際的血腥黑暗吞噬了他的手,父皇說他跟著宴將軍沒有用了,讓他以後再也不必去宴府。
他第一次察覺到了恐慌。
聞琉噩夢驚醒,周邊一片黑漆漆,沒有月光驅散黑暗,可怖的後怕讓他後脊骨發涼。
外室的小廝突然聽到屋裡麵傳來嗚咽的聲音,以為聞琉出了什麼事,連忙推門進去,問他出了什麼事。哪知他卻是越哭越凶,淚流滿麵,竟抽泣起來。
小廝忙地找來宴將軍和宴小將軍,可聞琉見到他們,反倒哭得更厲害,喊著要找卿姐姐。
宴將軍剛從書房過來,底下人還等著他回去商議戰事,他也從沒遇到過這種事,不明白聞琉為什麼會哭成這樣。
他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但應付這事還真沒辦法。
宴從安小時候要是哭了,直接打一頓他就不敢再哭了。但聞琉再怎麼也是皇子,即使再不受寵也是金貴打不得,更何況他是在宴家受的傷,怎麼也不能讓一直這樣哭下去。
宴將軍在這和宴小將軍乾著急,問聞琉出了什麼事他也不說,底下人又來催,他便讓小廝去把宴卿卿給請過來。
宴將軍平日最寵女兒,也了解她會哄孩子。整個宴府裡,聞琉最聽的不是他的話,而是宴卿卿的。
還沒等宴卿卿過來,宴將軍便急得先一步回了書房,情勢緊迫,他沒有歇息的時間。
宴小將軍也不知道怎麼讓聞琉不哭,許了好多個承諾都沒用,在一旁焦急走來走去。
宴卿卿來時,聞琉眼睛都是紅的,見了宴卿卿後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和宴小將軍對視了一眼,宴小將軍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宴卿卿半信半疑,小廝剛下急匆匆地跑過來,她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連忙從床上起來,隻隨意將衣服套上。
聞琉方才還哭得厲害,見宴卿卿來了後反倒隻流淚不出聲了。宴卿卿走到床榻邊上,還沒有開口說話,聞琉便突然抱住她纖細的腰肢,他不停地抽泣,身子都顫抖起來。
宴卿卿無奈,她的手輕輕撫著聞琉的背脊,隻能先回頭道:“兄長先回去歇息吧,我記得你明日要去軍營。”
宴小將軍點了點頭,對她眨了眨眼,做了個明日給她帶好東西的口型。
宴卿卿手下的小身體還在抖著,她點頭應了宴小將軍,又低頭問聞琉出了什麼事。
聞琉緊緊抱著她的細腰,哭個不停,他鼻尖處都是宴卿卿的味道。
聞琉心中後怕,他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宴卿卿,這個念頭一上來,他便忍不住又酸了鼻子。
他的眼淚都快浸濕她的衣物,宴卿卿以為真出了大事,沒敢推開他,她忙問:“到底是有什麼事?手疼了嗎?”
聞琉抽泣道:“我夢見……夢見再也不能來……宴府了,我的手……用不了。”
宴卿卿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是做了噩夢,鬆了口氣,被逗得笑了笑,溫暖的手摸了摸聞琉的頭。
皇宮不禁皇子出行,但一個普通皇子若想出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聞琉是宴將軍徒弟,沾了宴將軍的光才得以出來,他可能是害怕以後再也不能出宮了。
“噩夢而已,不能信。五皇子這麼好看的手,哪會出事?”
“卿姐姐,我怕,好怕。”聞琉的頭靠著她的小腹,抽泣著,“卿姐姐,卿姐姐……”
他不停地叫著宴卿卿,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不怕再也不能來宴府,可他真是害怕再也不能見宴卿卿。
“不會出事的,”宴卿卿無奈,輕聲對他說,“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聞琉卻不敢信她,他淚眼朦朧,抱住宴卿卿的細腰,不經意間似乎蹭著宴卿卿敏感的胸脯,倒讓宴卿卿身子僵了僵。
她現在正是女子發肉期,整個胸脯長得比身子快,這兒已經比許多人都要大上許多,又軟又綿,她的抹胸這幾月來一直在改尺寸,現在有絲淡淡脹疼意,怕是還會再大些。
宴卿卿見聞琉並沒有什麼異樣,也沒往彆的地方想。
聞琉哭了許久,宴卿卿也和他說了很久的話,到最後,他終於才有些累了,慢慢在宴卿卿的懷裡睡了過去。
他從冷宮出來,最會的是偽裝,卻沒想過在宴卿卿麵前裝。男女之事他一概不通,聞琉並未察覺自己心中有什麼奇怪的想法,聞琉隻覺得宴卿卿好極了,他好喜歡好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