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 聞琉來宴府的次數依舊少得可憐, 宴卿卿曾派人去問過他那日來做什麼,他也隻是回道順路去看看她。
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宴卿卿也不喜歡追問過多。她在宮中不常見他, 因他總是在殿內或者太醫院,但她在外倒是見了聞琉幾次, 隻不過他性子淡了下來, 不再像以前那樣黏著她。
暉朝夫人小姐喜好風雅,為了家族的走動以及底下兒女的婚配, 時常邀世家公子小姐進自家山莊賞花吟詩。這種雅致的日子,難免會留人住一天, 讓那些互有心思的人多相處會兒。
宴卿卿沒想到聞琉會來這種地方。
倒不是聞琉沒來過,若真這樣還沒什麼值得想的。隻是他以前陪宴卿卿走過一次,不知怎地有些討厭這種事。
那時雖未與直說,但她也察覺得到一二,猜想或許是發生了令他不高興的事,但宴卿卿問他,他卻搖頭說沒有。
宴卿卿之所以記得最清楚,還是因為那次她沒有留夜, 天上下著瓢潑大雨,聞琉淋雨發熱,他渾身冒冷汗, 一直往她懷裡鑽。
偏她穿得少, 馬車裡麵又悶熱著, 她身上也有薄熱汗,襦裙貼緊身子,聞琉身體的滾|燙都快透進她身子裡。
最為尷尬地,或許還是因為宴卿卿那天沐浴時自己身子的異樣,她羞惱得不敢見人。
明明聞琉什麼都沒做,隻是冷得無意識地往她懷裡湊,偏她身子敏感,都快成癱無力軟泥。
聞琉似乎是和某家公子一起來的,他出宮沒幾次,認識的人竟也不少。聞琉見了宴卿卿,依舊像往常樣叫了卿姐姐,但兩人間的隔縫卻還是存在,不比以往親近。
宴卿卿心底自然是有些難受的,任誰寵了那麼久的弟弟不親自己了,都會如此。
那天江沐無事,也去了,這一次江夫人倒沒再讓塗婉跟著,她或許是覺得此事已經沒法扭轉。塗婉倒挺可憐,相府的孫小姐,再怎麼也不必摻和進這件事,可她人唯唯諾諾,不會拒絕。
江夫人真不喜歡宴卿卿,加上她覺著塗婉對自己兒子有那麼點意思,便更加希望自家人來做自己媳婦。
宴卿卿和江沐在八角亭中談話,是有關幾月後的婚事,聞琉在一處地方坐著,盯著他們看了很久,宴卿卿沒有發覺,還是江沐那晚來她房間告訴她的。
她怔愣了片刻之後,想起了什麼,心覺聞琉或許對她這姐姐還是有些上心的。他以前不太喜歡江沐,還跟她說過江沐身邊女人太多,看起來不是好人。
他不太喜歡江沐,所以才跟她說這些,現在應該是怕江沐對她做什麼,宴卿卿登時心中一鬆,這傻孩子也不是全都變了。
她笑了笑,沒和江沐說原因。
宴將軍從前生命垂危,被江家珍藏的血蓮花救了一命,便與江大人約了娃娃親。
江夫人這樣反對,宴將軍本不想履行這場婚事,但宴卿卿與江沐關係好,他也不想拆散對鴛鴦,便想以後宴卿卿若嫁了,讓她帶一隊私兵做嫁妝,江夫人委屈不了她。
況且宴卿卿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子。
夜色深沉,風吹有些涼爽,但要是穿得少些,又會覺得太冷。這次賞花會賞的是初秋的菊,天氣涼一些是難免的。
宴卿卿和江沐也沒聊多久,宴將軍就快回來了,那時再商量也不遲。
她不知道聞琉就在外麵,手裡拿著份涼掉的糕點,想是準備和她見上一麵的。
他來這地方,也隻是想要見宴卿卿,他們已經那麼多天沒說上一句話。
她看不見他,他也隻再暗中看她。
但聞琉不想湊在她身邊,讓她再把自己當那什麼都不懂的弟弟。
……
皇帝年近不惑,本應是身體健壯,勤政治國的好時候,但他卻一天比一天不好。
早些年太醫就診出他體內有了陰疽,他在後宮雖有些荒淫,但也隻有那麼一兩次,最大的原因還是他平日憂思過重,心神俱損。
京城治安良好,百姓生活安康,暉朝看似繁榮昌盛,可事實卻是邊疆戰亂不斷,內有王爺虎視眈眈。
聞琉頭上的那些皇兄動作越發大,太子與二皇子鬥得最為厲害,黨派分係皆時刻提防。
聞琉好似無意於皇位,軍營那邊便沒怎麼再去,整日呆在宮中,不是學醫就是看書,比起旁人,他安閒過了頭。
他本來就是無權無勢的皇子,皇帝不寵他,他母妃身份也普通,根本不可能有助力,誰也沒把他放心上。
皇帝偏心太子,大家都看得出來,二皇子心中憋怒,甚是氣憤。宴家,曲家等要臣也在太子麾下,他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去。
若非他母妃娘家財力雄厚,祖父又有功勳在身,他或許什麼都比不過太子。
京中的局勢越發緊張,迫使每個人都在觀望,皇帝對底下的爭鬥視而不見,令人鬆口氣的是,宴將軍在邊疆取蒙古國戰神七王爺首級。
帝王大喜,賞賜宴家,又擢宴小將軍,擬派人降聖意至邊疆。
但七王爺之死還沒過去多久,宴將軍戰死的事情也同樣傳回了京城,百姓嘩然,皆是不信。
消息傳回宴家時,宴卿卿正欲進宮陪皇後。她心中震驚,看著回來傳信的兵士,難以置信,後退了幾步,雙腳發軟,竟昏倒過去。
宴小將軍從軍營趕回京城,怒發衝冠,立即請旨見聖顏,欲往邊疆為父報仇,皇帝並未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