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在一旁的太醫恨不得把自己縮到角落裡, 他以後一定要記住永福公主不敢得罪,這可是什麼話都敢說的主, 最重要的是她不僅敢說,還都說到了點子上有理有據的, 還沒有人能奈何的了她。
多虧永福公主是個姑娘家,要不等以後永福公主出現在朝堂上,還有言官的活路嗎?
孫橋已經見識過一次永福公主的土匪作風了,這次倒是沒覺得驚訝, 如果永福公主吃虧了沒報複回去才可怕。
徐氏和孫婆子想要反駁,可是嚴舒錦根本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真正沒好處的是孫婆子, 她去換了藥得到什麼好處?我絲毫沒看見。”
“還這樣大費周折的。”嚴舒錦嘖嘖了兩聲:“還有買藥的丫環一家,她家又有什麼好處?丫環的父母都在徐側妃的莊子上乾活, 一家子的賣身契都在徐側妃手裡,孫婆子能給她什麼好處, 讓她冒著一家人可能會死的風險去買藥?她傻?還是她一家都是傻子?還是說你把我父親當傻子了?”
嚴舒錦的聰明之處是她從來不在這樣的指控中提到自己, 反而處處以嚴知理為先, 讓嚴知理從自身去思考得失。
丫環咬牙說道:“孫婆子對我有恩,是我騙家裡,說是側妃下的命令。”
嚴舒錦簡直被逗樂了, 說道:“你知道要買的是什麼藥?彆告訴我說不知道, 這上麵幾味藥用途很明顯, 而且去醫館抓藥, 人家不可能什麼都不說的。”
孫橋覺得永福公主根本沒給這丫環回答的餘地, 要不承認知道是什麼藥, 要不承認是撒謊了。
丫環隻能說道:“知道。”
嚴舒錦直言道:“你知道是什麼藥,還敢騙你家裡說是徐側妃讓你去抓的,你家裡人知道這是什麼藥還敢去抓?”
丫環根本回答不上來。
嚴舒錦都覺得這丫環簡直被於姑姑收買了:“孫婆子說是徐側妃下的命令,你就信?整個王府就徐側妃一個人懷孕,這樣的藥除了給側妃還能給誰用?你們一家子的命都掌握在徐側妃的手裡,你們敢害她?”
“你當誰是傻子呢?”嚴舒錦直接看向徐側妃:“除非這是徐側妃當麵給你下的命令。”
“沒有,公主殿下不能冤枉……”
“是不是冤枉,我父親自會判斷。”嚴舒錦說道:“反正我是不信,一個全家生死都在徐側妃手中的人,敢幫人買藥害徐側妃的。”
徐氏知道自己此時再不說話,怕是就完了:“永福公主,我自認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何今日要咄咄逼人,非要把所有事情都安在我身上嗎?被下藥的人是我,我才是被害的人,被害的啞疾的是我的女兒。”
嚴舒錦卻不搭理徐側妃,而是看向嚴知理說道:“父親,如果沒有發現藥渣,您想一下整件事得利的是誰?對了,徐側妃身邊還有個懂醫術的丫環。”
“我有一疑問想請教一下太醫。”嚴舒錦說道:“我記得祖母提過,女人有孕幾個月後,就能看出是男胎還是女胎了,對嗎?”
太醫趕緊說道:“是,六個月左右就能確定了。”
嚴舒錦說道:“謝謝太醫解惑了。”
太醫連說不敢。
嚴舒錦看向父親問道:“父親,你想到徐側妃是懷孕幾個月才開始出門的嗎?在那之前,徐側妃出過院子嗎?可吃過幽蘭院外的任何吃食?”
“我記得廚房的一位廚子提過,徐側妃喜歡的那道糕點雖然做起來有些複雜,卻不是獨門絕活,而幽蘭院中也有擅長白案的。”嚴舒錦說道:“在我剛回家的時候,徐側妃還讓雲香送了她院中白案做的糕點,說是比大廚房做的要精致。”
嚴啟瑜一直知道姐姐很記仇,沒想到記仇還有這樣的用途,光明正大來踩人用。
嚴知理被女兒一提醒,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的話,整件事就清楚了,中秋宴之前徐氏就知道肚中是女胎,所以才會出門,才會每日都要去花園的涼亭,讓大廚房給她送糕點。
孫婆子急出了一身汗,她恨不得現在就撞死來引開眾人的注意,可是身邊有侍衛看著,她連尋死的機會都沒有。
嚴舒錦最後下了結論:“如果不是彆有所圖,徐側妃乾什麼放著手藝更好更安全的小廚房不用,偏偏去這趟大廚房?”
徐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讓她更加清醒:“大夫說讓我多走動,我喜歡花園的景色,而且我有孕後,口味變得奇怪,不喜歡吃小廚房的東西。”
嚴舒錦看著嚴知理說道:“父親,你信嗎?”
不等嚴知理回答,嚴舒錦接著說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嚴知理還能說什麼?
而且從種種證據來看,確實是嚴舒錦這邊說的更通。
柳勤此時才開口道:“徐側妃,我一直覺得沒有一個母親會舍得傷害自己的孩子,任何東西也沒有孩子重要。”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哪怕自己死,也是想要孩子好好的,可是……不過那隻是我覺得而已,就像是我覺得很多事情,最後的結果都證明是我錯了。”
嚴知理想要伸手去握著柳勤,柳勤的話讓他眼睛一紅,滿心的酸澀。
柳勤站起身說道:“我相信你,要是提前知道,早產的藥會讓孩子得啞疾的話,你是不會用的。”
嚴舒錦都要為母親鼓掌了,母親此時站出來說這些話恰到好處,如果提前知道的話是不會用的,這話就微妙了,不過是裝委屈裝無辜裝好人,誰又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