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爸爸請出山之後, 烏芽芽為了讓朱歡歡親眼見證自己被大富豪認回去當小公主的“榮耀時刻”,當天晚上就帶著行李搬出了易家老宅,屁顛屁顛地來投奔朱歡歡。
“你好像不太高興?”下車前, 烏芽芽認真看了看易H的臉。
正在思考該如何應對未來嶽父的易H連忙回神, 然後苦笑道:“你都要離開我了,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烏芽芽耳根子一紅, 然後就翻著白眼下了車。但她到底還是沒忍住, 趴在車窗上,對易H笑嘻嘻地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三天,最多三天,咱們就可以見麵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
易H握住這三根手指,嗓音低沉而又溫柔:“那我們三天後再見。”
“好,拜拜!”烏芽芽退後兩步,揮揮小手。
當易H點燃引擎準備開走時,她忽然撲上去, 在易H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這一口親得太急切, 太倉促,所以沒能瞄準,不小心把易H的嘴角也親到了。
一點溫熱的濕意沾染在薄唇上,用舌尖一舔竟還帶著淡淡的甜。易H愣在當場,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愉悅至極地低笑起來。
心裡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了,小妖怪總能用最快速有效的方式,撫平他所有的負麵情緒。
易H側頭看向那個倉皇逃進公寓樓的身影, 眼瞳裡綴滿星光。
烏芽芽一口氣跑到朱歡歡家門口,然後才捂住臉, 心慌意亂地呢喃:“糟糕,剛才好想親到嘴了。爸爸說不能跟男孩子親嘴的!啊啊啊, 我竟然真的親到了……”
她掄起小拳頭捶打自己腦袋,仿佛很痛苦,很自責,臉上卻不自覺地露出傻笑。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會選擇――親得更準一點!
烏芽芽嘴巴都笑歪了,卻在房門敞開之前的一秒鐘,換成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小沁,你能收留我嗎?我沒有地方可去了。”她嗓音裡帶著傷心欲絕的顫抖,眼眸中也藏著揪心的痛苦,仿佛被人拋棄在路邊的小孩。
朱歡歡連忙走上前將她緊緊抱住,不斷安慰:“彆哭彆哭,你還有我!我的家門永遠為你敞開!”
她的語氣聽上去那麼真摯誠懇,擱在烏芽芽肩頭的臉卻慢慢扯開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周小沁的幸運令她嫉妒憎惡,然而周小沁的不幸卻是她快樂的源泉。
看見對方剛剛撞上大運就落得如此狼狽不堪的下場,她隻會覺得暢快。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快進來,我們坐下慢慢說。”她把烏芽芽拉進公寓,急切地打探對方的遭遇。
“剛才易醫生來找我了。”烏芽芽盤腿坐在地毯上,抽出一張麵巾紙捂住臉,開始嗚嗚咽咽地講述事情經過。
易H這麼晚還去找烏芽芽的事,朱歡歡是知道的,她在電話裡聽見了。那時候她還以為兩人已經搞到一起了,沒想到意外狀況出現得這麼快。
“然後呢?”她急切地問道。
“易醫生看見了網上的貼子,所以來找我說清楚。”烏芽芽哭濕了一張紙巾,於是又抽出一張。她的哭戲向來是最拿手的。
“他說他心裡還愛著金錦溪,而且會一直愛下去。他說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金錦溪在他心裡的地位,他讓我彆等了,沒有希望的,嗚嗚嗚……”
烏芽芽說著說著竟真的悲從中來,由假哭變成了真哭。
當她把易H的名字與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扯在一起,還編造了他們的愛情史時,她竟覺得心如刀絞。
易H怎麼能愛上金錦溪呢?他都沒見過金錦溪!與他在一起的金錦溪是我呀,是我烏芽芽呀!
可是誰又知道呢?沒有人知道那個金錦溪就是烏芽芽。所有人都覺得易H是屬於金錦溪的!他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哪怕死亡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這一連串的發散思維讓烏芽芽徹底入戲了。她越哭越起勁兒,越哭越生氣,拿出手機便撥通了易H的電話,憤怒地吼道:“你不可以喜歡除了我之外的人!你不能愛金錦溪,你隻能愛我!大混蛋!大爛人!花心蘿卜!我呸!”
正準備安慰她的朱歡歡:“……”周小沁的脾氣有這麼火爆嗎?
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頓的易H:“……”
一秒鐘之後,他就理解了小妖怪的腦回路。她肯定是編造故事的時候把自己繞進去了。她就那麼擔心他喜歡上彆人嗎?連一個莫須有的緋聞也無法忍受?
這強大的占有欲……
易H低聲笑開了,極富磁性的嗓音像是從泉眼裡湧出的帶著慰貼溫度的熱流:“嗯,我知道了,我隻喜歡你。除了你我誰都不愛。我和金錦溪到底有沒有瓜葛,彆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我的女朋友一直是你啊,是芽芽啊,沒有彆人。”
他在電話那頭用寵溺的語氣柔柔地叫著烏芽芽的名字,帶著安撫,也帶著愉悅的笑音,就仿佛連噴出的熱氣也從話筒裡鑽出,吹進了耳膜。
烏芽芽感覺自己的耳朵被燙了一下,然後才恢複清醒。
在這一瞬間,她哀哀戚戚的啼哭哽住了,掛在眼角的淚珠也凝結了,整個人像火燒一般迅速漲紅了臉龐。
“知,知道了。”她語氣弱了不止一個度,嗓音也嬌嬌軟軟的,像融化的糖汁。
“不生氣了吧?”易H沉聲而笑。
烏芽芽連身體都軟了,靠向沙發的時候快速瞥了朱歡歡一眼,小聲說道:“不了。”
“那就好。晚上早點睡,彆玩太久。”
“嗯嗯,我要掛了。”烏芽芽用指甲輕輕扣著地毯絨毛,低垂的眉眼裡藏著嬌羞,也藏著一絲喜悅。
與易H說話,她總是開心的。
朱歡歡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哪怕聽不見兩人說了什麼也能感知到,他倆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沒有分開,或許還更進了一步。
這顯然不是她樂見的結果,徹底分開兩人,把周小沁孤立起來,然後完全掌控在掌心才是她的目標。
於是她故作擔憂地說道:“小沁,你不要太相信易先生。他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要想想清楚。現實是很殘酷的,和他在一起,你注定得不到平等的對待。更何況他心裡還有彆人,而這個人已經死了。說句不中聽的話,活人是永遠爭不過死人的。”
果然,聽了她的話,剛露出一點喜色的烏芽芽又沉下了臉。
她難過地攪著手指,哽咽道:“小沁,如果我不是一個孤女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能壯著膽子去追求易醫生。我不想做他的包袱,可我舍不得離開他。”
她說著說著又掉了兩顆淚珠。
似乎是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她胡亂抹掉眼淚,四處看了看,然後用羨慕的口吻說道:“小沁,你家好大呀!”
這是周旭陽送給朱歡歡的公寓,大平層,四百多平,裝修十分豪華,價值高達數千萬。住在這裡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也是階層的躍遷。
曾經的朱歡歡打死也沒想過自己能有今天。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變成周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擁有了財富和地位,也擁有了廣闊的人脈,未來的丈夫必然也是門當戶對。
如此,她將永遠改變自己的命運。
而周小沁即便擁有了一張美麗的臉龐,也還是一個孤兒。除了易H那虛假的愛情,她還擁有什麼?易H的背景比周家更顯赫,他是不可能娶一個孤女的。
周小沁這輩子注定不可能擁有比自己更優渥的生活。找個機會毀了她的臉,把她打回原形,她就隻能繼續做一隻苟延殘喘的爬蟲。
想到這裡,朱歡歡就徹底心平氣和了。她拉上烏芽芽,開始參觀自己的公寓,並著重介紹了擺滿奢侈品的衣帽間。
“這個包包是限量款,我好不容易才搶到……”
朱歡歡拿起一個馬鞍包滔滔不絕地介紹,言辭間充滿了優越感。周小沁一定很羨慕吧?這是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東西。失去了這張剛得到的美麗臉龐,她很快就會失去唯一的希望……
思忖間,外麵的門鈴響了。
打開房門之後,朱歡歡詫異地發現來人竟然是周旭陽。這人雖然跟她有過一段,但是確立了“兄妹”關係之後,他就很少來找她了,隻是每個月會固定打一筆生活費。
“你有急事?”朱歡歡幾乎立刻就意識到,周旭陽的情緒不太對。
他盯著站在客廳裡的烏芽芽,眼神從最初的驚豔,飛快轉換成了忌憚和焦躁。他衝樓梯間指了指,沉聲說道:“你出來,我們單獨聊聊。”
“小沁,我哥找我有點事,你自己看會兒電視吧。”朱歡歡回頭交代一句。
當著正主兒的麵把人家的哥哥喊成自己的哥哥,她非但不覺得心虛,還感到格外愉悅。
也因此,話落之後,她勾著唇角詭異地笑了笑。
烏芽芽乖乖答應一聲,眼睛裡同樣閃爍著詭異的亮光。她在周旭陽身上嗅到了爸爸的氣味,所以原定明天才會趕來的爸爸,今天晚上就到了嗎?
房門關上之後,烏芽芽抱住一隻小熊玩偶,眉開眼笑地哼起了童謠:“世上隻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是塊寶,投進爸爸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房門外,朱歡歡小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周小沁的爸爸找上門來了。”說完這句話,周旭陽愣了愣,然後改口道:“不,是你爸爸找來了。”
“我爸爸?什麼意思?”朱歡歡呆住了。
周旭陽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語氣前所未有的煩躁:“網絡上到處都是周小沁整容後的照片,你爸爸無意中看見,就回國了。他認為整容後的周小沁是他女兒,因為他倆長得很像。”
朱歡歡終於回過神來,急切追問:“我爸爸是做什麼的?”
周旭陽一口氣把煙抽得隻剩下一個煙蒂,然後用極為詭異的目光長久地打量朱歡歡,繼而諷刺地笑了笑:“要是早知道你是烏家的女兒,我說什麼也會讓你把孩子生下來。我還會娶你,讓你當正牌周夫人。我根本不用費儘心機去搶周小沁的股份,娶了你,我他媽想當蘭華城首富都可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都被老天爺耍了!”
朱歡歡本就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往下沉。從這簡短的幾句話裡,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來頭不小。
莫說周家,可能連易家都及不上自家的顯耀。
“我爸爸到底是做什麼的?你說呀!”朱歡歡急了,用手狠狠掐住周旭陽的胳膊。
“你竟然不知道烏家?那春芽小學你知道嗎?春芽大樓你見過嗎?”
春芽小學與希望小學一樣,在這塊國土上處處聳立,而春芽大樓更是遍布幾乎每一所學校。朱歡歡讀過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擁有一座甚至是多座春芽大樓。
據說,這些數也數不清的大樓,都是由一個神秘的烏姓家族捐建。那個家族具體經營什麼產業沒人知道,但很多頂級豪門都能與這個神秘的家族扯上關係。